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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今晚没进食多少,岑谙却像是吐了个昏天暗地,刚灌下去的三杯酒、随便应付了事的那两口饭,甚至是今天中午在学校的那一顿……
到后面岑谙都感觉自己的胃要被掏空了,他无力地干呕着,不顾脏污用手指扣进自己的喉咙,直至又吐出两口胃酸,他才扶着马桶边缘昏昏沉沉地歪坐在地上,承受着体内每一个器官的抽搐。
整个过程中岑谙不是没想过叫救护车,但每次这个念头蹦出来,他都不由自主地顾虑,叫救护车要多少钱,那么大阵仗干扰了即将完美落幕的沙龙怎么办,他在俱乐部出的事,败坏了西下和应筵的名声怎么办。
不行。
等一切痛楚从身体缓慢抽离,岑谙才摇摇晃晃地爬起来。
活这二十年来的很多次,岑谙都幻想过自己骑车在川流大街上会不会被一辆刹车失灵的车子重重碾压,站在天台发呆会不会被飓风推向楼底,舍不得扔掉的临期面包会不会弄坏他的内脏。
但没有哪一次像刚才,他觉得自己好像离死亡不远。
他洗净手,又掬着清水泼湿自己的脸庞,最后冲掉马桶里的污秽物,打湿抹布将马桶边缘擦干净。
楼下的冷餐会结束后只剩满桌凌乱的餐具和残余的食物,岑谙搭了把手收拾场地,撤掉长桌把原来的卡座重新安置妥当。
换下工作服,岑谙走出俱乐部,用书包扫了扫路椅上的薄雪,抱着包坐上去。
手机已在兜里振动多时,岑谙这会儿才抽出空看,还以为哪个群在刷屏节日快乐,结果点开才发现是班群炸开了锅——
“凭什么要对咱们这届考研党重拳出击啊,往年也没见有这破规定吧?”
“学校不肯收留了还得出去租房子,出走苦赚三千归来仍是穷逼,勤勤恳恳兼职人也被创得很伤好吗?”
“趁人多,帮我临时车票砍一刀。”
群消息太多了,岑谙直接滑到了顶,班长发布了条公告艾特全员,大意是说由于八月份发生学生寝室猝死事故,从今年开始学校的寒暑假严禁学生在校留宿了。
岑谙的心沉了下去。
学校不让留宿意味着他在接下来的假期里将要承受更大的开支,宿管月末就要检查寝室人员清空情况,他还要在短短几天里耗费时间去找临时住处。
岑谙烦闷地关掉手机,挨住椅背重重地吐出一口气,已然忘记自己拿起手机原本是想查一下医院体检的大学生优惠政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