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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义成开口询问:“你是?”
“回皇上,”曲青先为回答,“这是新入宫的景常在。”“景常在,”君义成不易察觉地点点头,“平身吧。”
“谢皇上。”林月儿起身,依旧低着头,看着君义成脚下的石子路。“行色匆匆的,可是要到何处去?”“回皇上,兰贵人邀嫔妾去宫中下棋,嫔妾生怕兰姐姐久等,故走得快些。”
君义成唇角轻勾,语气平和:“那便去吧。”“臣妾告退。”
林月儿一路上都心神未定。一来她没想到皇帝这么年轻,看上去仿佛只与她兄长一般大;二来第一次与皇帝见面,她方才双手都在微微颤抖,手绢都沾上了少许汗珠。不过好在皇上似乎心情很好,对她说的话也是听得出的温柔,林月儿想着走着,便到了乐平宫门口。
其实,君义成只比林月儿大了不过五岁,林月儿年方十七,君义成也不过二十二而已。他在十七岁那年成为王爷,只两年后先帝就驾崩而去,身为嫡长子又极具贤能的他毫无疑问地继承皇位。虽是只比林月儿大五岁,然先皇后早亡,先帝也早早崩逝,不到二十岁他就无父无母,独自坐在权力的顶峰,这些经历令他早早成熟,以比同龄人多上几倍的稳重,来撑起大弘朝的天。
然而,在这个权力的顶峰之旁,还有一座山峰,试图与他比肩,甚至挑战他的至尊地位,那座山峰,姓彭。
君义成一只手搭在木栅栏上,握紧,再松开。只驻足片刻,“回恩华殿。”
“妹妹的棋艺真是高超,看来,今后是有得麻烦妹妹指点了。”几局棋下来,陈汐月虽然输了,却也下得开心。
“并非嫔妾棋艺高超,而是姐姐几番让着嫔妾罢了。”
陈汐月笑着摇摇头:“妹妹入宫前,我一直寻不到能与我下棋的人,便是偶尔与婧妃下上几局,也全然没有今日与妹妹这般痛快,便是输,我也甚觉欢喜。”
林月儿自小爱钻研棋术,除了与邻家姐妹下棋,还会在哥哥下学时拉着他来上几局。林温书也很乐意教她,在他的教导下,林月儿的棋艺进步飞快,与姐妹下棋时屡战屡胜,棋法之巧妙令人赞叹。林温书如今已经成亲,在与祁中比邻的舆延担任知州。
林月儿与陈汐月下得尽兴,回到宫中,已经入夜,茶还未喝上一口,敬事房的赵公公就端着红木托盘走进来,“启禀景主子,”托盘中正是林月儿的木牌,“皇上今晚召您侍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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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侍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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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月儿感到有些猝不及防。“这是绿祥姑姑。”伴随着赵公公的声音,一位年纪稍长的侍女走上前来:“奴婢绿祥见过景常在,就由奴婢同冬映姑娘一起,伺候景常在沐浴更衣。”冬映对绿祥行了个屈膝礼,便领着绿祥,随着林月儿进入了殿内的浴房。
浴房内,林月儿褪去衣物,坐在浴桶内,绿祥蹲在一旁为她梳理秀发。小池子将火房里烧好的热水兑温,再将兑好后的温水抬到浴房外,弓着腰站立等候;冬映来到门外,将水接过,送进浴房,再将空桶送出,小池子便连忙将空桶抬回火房,再次装好热水在门外候着。
林月儿用手拨弄着水上漂着的茉莉花瓣,望着翩翩而起的雾气出神。温热舒适的水让她平静了不少,然而一想到等会儿便要侍寝,要与天子同床共枕,心中不禁又忐忑起来。绿祥娴熟地侍弄着她的长发,沁人心脾的玫瑰发油香味充斥整个房间,香热的水汽在林月儿的脖颈间缠绕;一两片洁白的茉莉花瓣在她的肌肤上眷恋停留,终是随着冬映倒进来的温水淌入徐徐漩涡之中。不知过了多久,洗浴终于即将结束,冬映拿来浴巾,为林月儿拭去身上的水分。
“冬映姑娘,”绿祥接过浴巾,“你去取寝衣来,还有簪子。”“是。”
绿祥为林月儿穿上寝衣,用一支玉簪将林月儿的长发简单地挽起一半,下半部分的头发自然披着。按照规矩,不同于平日装扮,嫔妃前往侍寝时的穿着须得素净。林月儿本就长相可人,配上淡雅的衣着,更显得她宛如一块清透的碧玉,令人想要以最温柔的力度去触碰她那无暇的光辉,生怕一不小心将她碰碎。
着装完毕,林月儿走出水雾弥漫的浴房,刚迈出寝殿的门槛,四面的冷气一下子围裹上来,她衣着单薄,身上不禁一阵发麻。寝殿门口早有一乘暖轿在等候,绿祥恭敬地掀开轿帘,待林月儿在轿子里坐稳后,两个太监便抬起轿子往恩华殿走去,绿祥走在轿子旁边跟随,而冬映则留在寝宫里。
“夏青,咱们得给主子准备银耳红枣羹,等主子侍寝回来了,要用来暖身的。”妃位以下侍寝是不能在恩华殿过一整夜的,到了后半夜,林月儿自然要被抬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