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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奔跑的速度比梁世佑的座骑更快,刀光霍霍,将迎面而来的箭枝劈了个粉碎,奔近金兵时,虚蹲了一蹲,脚掌在地上一蹬,凌空跃起,扑入了金骑之中,撞倒一名金兵的同时,右手斜挥,刀锋划断了另两名金兵的咽喉,左手在马背一上按,借力跃起,避开了身后刺来的长矛,在空中折转,再次落下时,又有两名金兵被割断咽喉。梁世佑也已赶到,一枪挑飞挡在马前的那名金兵,随即长枪横扫,将另两骑也扫下马去。
正在逼近的金兵大队,领兵将领眼看着山口处的部属只怕不待自己抵达便很可能被杀个干净,宋军向来文弱,居然有这等勇猛之将,必不能轻易放过,略一思忖,便举手下令前列三排同时放箭,竟是要将自己的部属和凤凰两人一道射杀。
箭枝呜呜破空而来,遮天蔽日一般落下,但是一个巨鸟般的人影,已经从山岭上飞掠而下,比箭枝更快落到战圈之中,黑色斗篷伸展开来,足有一丈见方,将梁世佑罩个正着,随即又有一只瘦劲的手捉住了他后颈,梁世佑只觉一股热流自后颈刹那间注入全身,身躯发软动弹不得,那人已如鹰擒鸡,一把将他拎了起来,同时低声喝道:“小凤儿走!”
凤凰早在那人扑下时便已警觉,不过本能地觉得来人是友非敌,及至这话一出,恍然若有所悟,不敢恋战,一踏马背飞纵出战圈。脚下刺来的长矛被她当成了垫脚石,空中落下的箭枝则被那蒙面人随手挥出的劲风扇出老远。
箭枝落下,方才未曾被凤凰两人杀死的三十余名金骑,无一幸免,山道入口内,传来那蒙面人夜枭一般刺耳的长笑,震得最前列的数十名金兵,耳膜生疼,嗡嗡直响。
入山数里之后,那蒙面人松开了扣在梁世佑后颈上的手,一把掀开蒙在他头上的斗篷。梁世佑缓过劲来,赶紧拜谢这位救命恩人。那蒙面人上下打量他一会,眯起眼道:“小凤儿,这小子生得不错,本事还行,又能够和你同生共死,比钱汝珍那滑头可强得多了。”
凤凰正吹响口哨将自己留在谷口的座骑引来,蒙面人这番话,呛得她的口哨都变了调,梁世佑更是大惊失色。这蒙面人似乎是凤凰的师门长辈,可千万别硬作主张将他和凤凰绑到一块儿才是。
好在凤凰的座骑正应声跑来,堪堪岔开了这件事情。蒙面人挥手令他们同乘一骑先走一步,自己飘然掠上山岭,转眼间消失无踪。
凤凰可不想当真与一身血腥汗臭的梁世佑同乘,自顾向前飞奔,梁世佑打马紧跟在后,纵马奔驰了十数里之后,望见隘口两侧山梁上的伏兵,两人这才松了一口气,梁世佑笑道:“我说你怎生来得那般巧,原来是在这儿设了埋伏,亲自出山诱敌来着!”
凤凰飞起一脚将梁世佑踹下马去:“自己走,丢了座骑,可别老指望着别人来带你一程!”
梁世佑叫道:“钱汝珍挨骂,你将火撒到我头上来算什么?喂,那个是什么人?”厉害得简直是个刀枪不入的老妖。
凤凰上下左右都看了一圈才低声说道:“那是我飞凤峰的护法长老,我少时在巫山曾经见过他一次,虽然当时也是蒙着面的,不过那声音委实是太容易记住了,想听不出来都不行。”
夜枭一般刮得耳膜刺痛的声音,的确是够令人印象深刻的。
凤凰说完又警告地瞪他一眼:“这位长老脾气不太好,可别开罪了他。今儿这事也不许对人说去!”
梁世佑自是不敢说。一个凤凰,他已是招惹不起,没的还去招惹那个一看就不是好相与的怪物?
当然,心里难免要嘀咕,那位护法长老,出现得那般及时,不会一直像保姆一样跟在凤凰身边吧?那家伙可看不惯钱汝珍……想到此处,再看神气活现的凤凰,梁世佑脸上的神情,自是大不一样。凤凰怔了一下,不明白梁世佑为什么露出那种幸灾乐祸的神情,梁世佑却已笑眯眯地转过头去,向山梁上焦急地等待着他的乌金挥手招呼。
凤凰看看乌金又看看他,忽地笑了起来。
梁世佑心头打了一个突,凤凰这一笑,大是不怀好意,偏生他一时又想不到,凤凰究竟捉住了他什么把柄,笑得这般得意。
第40章破釜沉舟
追兵入山之后,因为山道狭窄,只能并行三五骑,行进缓慢。行至隘口处,凤凰放过前锋与中军之后,才下令两侧山上的伏兵同时放箭,箭枝左右交叉,将金人后军尽数笼罩,从侧翼射入的箭,避开了金兵护心铜镜与头盔的位置,命中的多是铁甲不能护卫的腋下与大腿,马匹中箭者也甚多,倒在山道上,将狭窄山道一段一段堵得严严实实,金人骑兵无从驱驰,只能弃马步行后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