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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瑶注视着他通红耳根和因无措有些飘忽的瞳,又忍不住勾起唇,心底淌过些微暖意和愉悦感。
……真的好乖啊。
怎么能变成那个鬼样子。
于是她继续窝在他的怀里赖着:“记得给我。”
错乱间,聂让甚至一时忘了用敬词,赤了脸:“什么…?”
“鹿心。送到药堂去。”
姜瑶慵懒地打了个哈欠,忍不住将头埋在他胸前,声音闷闷的:“废了那般大的心力,既然可以入药,别放坏了。”
“……”
忽然,他听到窗外,朱墙围下的朝颜噗噗几声,在现实中开出一丛灿烂的花。
门外,有婢女敲门:“殿下,该洗漱用膳了。”
“过会。”姜瑶单手揉了揉额间,不情不愿地补充,“一刻钟后再来。”
真好。
长公主窝在暖洋洋的怀里,这样想:
她好像和被美色误国的纣王共情了。
(三更)
朝还是要去的。
得了允许,聂让赤着耳换好衣服,利落低束起发,又扶着姜瑶起身,小心替她披好衣服,重新添了她手炉中的炭火,将炉子放进她怀中后,跪在小踏上,双手替她奉了盏热茶。
动作流畅且好看。
意外的有天赋。
姜瑶坐起身,捧着茶,静静看着他了会:“你真的没有侍过寝吗?”
聂让低头:“回主人的话,不曾。”
他怎会伺候旁人?
姜瑶当然知道,于是笑了起来,还很坏心眼地伸手,将他额前垂下的头发打了个结:“把那面镜拿来。”
他照做,捧着镜,却始终不让她触着碎镜。
乌木的铜镜已彻底四分五裂,上面遍布的裂纹如蛛网密集。
未来,恐怕变了大样。
究竟是好是坏,一切归于未知。
“阿让。本宫问你一件事。”
她招呼聂让将铜镜收了起来,将半空的茶盏也递给他。
“是。”
她半开玩笑,半是认真:“若是有朝一日,本宫死了,你当如何?”
短暂的沉默后,聂让仍抵着头,一字一顿:“奴当追随主人。”
他们隔得不远,姜瑶听得见他不安加速的心跳。
“如果我不想你跟我呢?”她靠着引枕,轻声。
聂让愣一下:“奴不知道。”
那他还是选择听话,只是会很难受。
难受到死亡,将成为一种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