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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清晏只回了他一句:“你要眼睁睁看着你家少帅出事吗?”
萧霁断然说不出一个“是”字,但他也绝不能放任慕清晏以身犯险,这身经百战的锦衣卫统领夹在“进退两难之间”,差点犯了选择恐惧症。
实在逼到没辙,这大兄弟深吸一口气,趁着慕清晏转身之际,一记手刀悍然斩落——堪堪切中慕清晏后颈。
慕清晏万万想不到,萧霁唯唯诺诺了一路,皮囊里却藏了一副“欺君犯上”的心肠。猝不及防之下□□脆打晕,身体软绵绵地栽倒。
萧霁及时出手,将慕清晏捞了个正着,年轻女子柔软的身体倚在臂弯里,好似没骨头一般。萧霁无端有种被火烫了的错觉,有心收回手,又怕慕清晏没了支撑倒在地上,只得战战兢兢的将人搂住。
“主上恕罪,”明知慕清晏听不见,萧霁依然伏在她耳畔低声道,“等属下取了解药,再向您负荆请罪。”
萧统领不下手则已,一下手便不给慕清晏翻盘的机会,直接在她服用的汤药中下了mí • yào,将人放倒三天三夜。
三天后,当慕清晏从昏睡中醒来时,萧霁早已押着乔夫人启程,守在慕清晏床边的换作了那小侍卫青棠。
青棠与慕清晏交情不浅,几次共患难,算得上“生死之交”。可即便如此,青棠也不敢违背萧霁的军令放走慕清晏,任凭女皇陛下磨破嘴仍无济于事。
慕清晏拿这帮顽固不化的侯府亲卫没辙,眼珠骨碌一转,突然计上心来:“哎呀,萧统领走得匆忙,忘了嘱咐他一件要紧事。”
青棠和慕清晏相处日久,太清楚这女人看似纯良的皮囊下包裹了一颗马蜂窝的心,他不敢轻信女皇的说辞……但也不敢不信,因为萧霁临走前同样吩咐了,这位女皇陛下看似不着调,实则胸有丘壑,倘若遇到棘手之事,不妨听一听慕清晏的想法。
“什么要紧事?”青棠狐疑地盯着慕清晏,“先说好,想让我带你上山找解药,那是不可能的。”
慕清晏煞有介事:“你听族长说了,那座雪山名叫回马峰,是雁回山脉的分支,就位于北戎和中原的交界处。”
青棠:“那又怎样?”
慕清晏展开忽悠大法:“我突然想起,殷帅曾提到过,每逢春夏之交,北戎人都要举行仪式祭祀长生天,由此形成了一个节典,就叫长生节。”
慕清晏说瞎话的功力炉火纯青,真假说辞掺半来,好比这个“长生节”就是确有其事,青棠驻守北境多年,自然听说过,闻言倒是收了几分戒备之心:“那又怎样?”
慕清晏绘声绘色:“在长生节的祭奠上,有一样重要祭品,就出自回马峰上,北戎人每逢春季都要上山寻宝……算算时日,正好和萧统领撞上。”
青棠越听越觉得不对,神色狐疑地盯着慕清晏:“什么祭品?我怎么没听说过?”
慕清晏大言不惭:“你只是个小小家将,连殷侯的面都没见过几次,当然没听说。唉,北戎人对这事可是重视得很,每次都大张旗鼓,萧将军带的人手有限,真要撞见了……那可是敌众我寡,战力悬殊啊!”
女皇脉把得准,每个字都好似一根利针,正正戳中青棠心窝,戳得这小侍卫坐立难安,恨不能现在就快马加鞭追上萧霁,将此事告知于他。
但他终究带了脑子,不至于被慕清晏三言两语唬弄住:“霁哥久经沙场,就算遇上北戎人也吃不了亏……你说这么多,不就想让我带你追上霁哥?我答应了霁哥会看住你,这事没得商量。”
慕清晏:“可我听说回马雪山常年冰封,上山之路涩滑难行。萧将军头一回上山,难免不惯,北戎人却是从小就在雪山上乱窜,熟悉地形,这两边乍然遇上,你说谁更吃亏?”
青棠:“……”
这是实情,小将士的眉头顿时皱紧三分。
慕清晏唉声叹气:“吃亏就算了,要是被北戎人知道咱们上山寻药,定会全力阻拦,倘若寻不到解药,殷帅怎么办?良医说了,他的身子骨……撑不了多久。”
女皇一开始还带了做戏的成分,说到后来,却是真心实意的替殷策发起愁,眉心涌出浓重的阴霾,压住了眼底的光。
青棠有些坐不住,拉磨似的转悠两圈:“……我带人追上霁哥!”
慕清晏早有准备,此时说来有条不紊:“萧将军一路快马加鞭,早就过了西北大营,你就算不眠不休,也得到雪山脚下才能追上。再者,你这一行打算带多少人?人少了挡不住北戎轻骑,人多了……我怎么办?你想把我一个人丢在这儿?”
这一连串质问直击灵魂,竟叫青棠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