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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事坑就坑在,烈月真同样是强弩之末,仓促间听得风声刺耳,下意识偏头闪避,人虽然躲了过去,那瓦片却不知怎的这么寸,撞在她扒住檐角的手背上,好悬砸断骨节。整只右腕瞬间麻木了下,她身不由己,紧跟着坠了下去。
有那么一瞬间,这举重若轻的北戎公主撑不住大将风范,险些爆出粗口。
慕清晏听到掠过耳畔的风声,徜徉肆虐,来去自由。那一刻,她有种“挣脱了□□桎梏”的错觉,灵魂呼啸着裹挟在风中,掠过云端,往更高远的地方飞去。
而当云层散开、尘埃落定时,她没有跌成八瓣,而是落入一个坚实的怀抱,随着跃起的马蹄稳稳落了地。
慕清晏睁开眼,迎面撞上一双隐隐泛红的眸子,电光火石间,她脑子里“嗡”一声,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方才干了什么蠢事。
“我、我可以解释,”她听到自己虚弱地说,“我其实没想找死,刚才……纯属意外!”
及时赶到的殷策面无表情,低头盯了慕清晏一眼,虽然未发一语,却让做贼心虚的女皇陛下自己嗞出满头冷汗。
清远侯板着一张八风不动的脸,神魂差点被跌进怀里的慕清晏砸成八瓣,他不敢再低头,唯恐多看一眼就忍不住满心后怕,不管不顾地发作出来。
然而眼下外虏未退、战火未熄,还不是算总账的时候。
当初定计之初,殷策和慕清晏一致认为,北戎人既然和乔夫人取得联系,多半也知道了慕清晏的存在——如果此行的北戎首领是烈月真,比起萨尔兰这个无权无势的亡国公主,她势必对坑过自己的慕清晏更感兴趣。
这才是引蛇出洞真正的“饵”。
当然,对于这个计划,清远侯从一开始就持反对态度,理由很简单: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倘若慕清晏有所损伤,他们就算引出烈月真也得不偿失。
然而慕清晏只用一句话就将他怼了回去:“你不是让我凡事自己做决定,别老看旁人的脸色?我现在决定了,你要推翻圣裁吗?”
殷策:“……”
清远侯活了二十来年,若是个短命的,小半辈子都过去了,头一回尝到“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的滋味,刹那间恨不能穿回数日前,将那个说话不过脑子的自己抽飞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