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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体而言，计划进行的还算顺利，烈月真和北戎暗桩倾巢而出，被中途折回的清远侯和西北轻骑堵了个正着，“黄雀”和“螳螂”颠倒过来，接下来的交锋结果也就毫无悬念。

不过这位北戎公主也着实有些手段，哪怕西北大军回师，将图兰城里里外外围得水泄不通，此人依旧在心腹部下的护持下全身而退。待得妙香楼的大火熄灭，清远侯清点现场尸骸和俘虏，发现了好几副似曾相识的熟面孔，唯独少了烈月真，便知她在城中的根基还没尽数挖出。

“此人若为男子，必为当世枭雄，比起拖欢亦不遑多让，”殷策对身边亲卫道，“传我帅令，全城搜捕，务必要将人找出！”

亲卫有些犹豫：“可是少帅，此地是通往西域商路的要道，来往都是外邦番商，不归咱们管啊。”

殷策睨了他一眼：“所以他们就能在大胤的土地上勾结北戎，残害我百姓和将士？”

清远侯素来温和，说话从不高声大气，亲兵却被那喜怒难辨的一眼盯得浑身发冷，不敢多言，忙低头应了。

强势回归的四境统帅权威深重、说一不二，于当晚接管了图兰城内外的驻防权，又命亲卫搜查东西两城，清剿北戎余孽。

这一回算是捅了马蜂窝，众所周知，图兰城是个“三不管”的地带，走南闯北的番商固然卖丁裕面子，但那更多是与地头蛇维系关系，并非真心推崇。如今殷策围了万国驻地，还要强行搜查，无异于动了他们逆鳞，原本相互看不顺眼的各国番商难得联合起来，摆明车马要搞事。

“我国与大胤一向交好，你们这是要公然挑起战端？到时兵戎相见，可别后悔！”这是试图摆出强硬姿态吓退清远侯的。

“听说中原人讲究仁德道义，清远侯尤其是个中翘楚，今日一见，怎的也这般不讲理？日后中原人的生意，我可不敢做了。”这是试图软硬兼施，占据道德制高点逼退西北军的。

还有的更光棍，袖子一撸，瞪圆眼睛：“要战便战，咱们大漠儿女都是好汉子，就没有怕事的！”

然后这帮“好汉子”在西北轻骑冰冷森然的强弩箭阵前脸色发白，再也说不出一个“不”字。

殷策将“外患”交给手下亲兵料理，自己转头对付起了“内忧”，第一件事就是把萧霁叫到跟前。彼时萧霁刚把妙香楼内外打扫干净，听说清远侯及时回城，本是松了口气，转念一想，又惴惴不安起来。

“属下有罪！”见了殷策，萧霁二话不说，先扶刀跪下，“属下护主不力，请少帅治罪！”

殷策临时征用了妙香楼，穷奢极欲的主楼饱受摧残，后面的宅院却损失不大，五间上房成了安置女皇的临时“寝殿”。站在廊下的殷策透过垂落纱幔的琉璃窗，皱眉端详着屋里动静。

他不开口，萧霁便不敢动，连带一干锦衣卫都跪在铄金销铁的西北寒风中，任凭头发结起一层冰霜。

片刻，屋里被紧急调来的良医低头商量了句什么，虽然听不见谈话，却能看到两人脸色还算舒展，显然是慕清晏的伤势并不严重。清远侯这才吐出一口气，摆了摆手：“起来说话吧。”

萧霁心中有愧——是辜负主帅嘱托的惭愧，亦是没保护好屋里人的歉疚，跪在原地没动：“若非属下失职，主上也不会伤重至此……请少帅责罚！”

殷策到底爱惜手下将士，将人生拉拽起，又对跪于廊下的锦衣卫打了个手势，示意他们先退下，方道：“已经很好了……她这般脾气，我都未必拦得住，何况是你？罢了！”

恰在这时，良医掀帘而出，就着堂屋里的水盆洗净手上血迹。殷策顾不得萧霁，掀帘进屋：“主上可还安好？”

良医是丁裕的人，对慕清晏来历所知不详，却听说过清远侯的威名。眼看殷策对慕清晏态度恭敬，一口一个“主上”，心知里面这位姑娘身份必不简单，越发小心翼翼：“侯爷放心，姑娘没伤着要害，只是失血有些多，又兼风寒发热，休养几日就无大碍了。”

殷策没纠正他的称呼，只是在听到“无大碍”几个字时显而易见的放松了脸色，摆手示意良医下去开药。

萧霁见缝插针地问道：“少帅，那位丁先生……”

殷策知道丁裕问题不小，只是眼下诸事缠身，他一时没想好如何处置这谜团缠身的西域财神，便暂时撂到一边：“先扣着，等本帅有空了再去见他。”

萧霁本该顺势告退，四境统帅一副魂灵儿都拴在屋里的女皇身上，一时半会儿没心思听人废话，但他腿抬到一半，不知怎的又收了回来。

“少帅，”他斟酌着说道，“属下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