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62.复仇者

看到那熟悉锦衣卫指挥使顾符几个字,宁采臣不禁握紧了这份卷宗。

顾符，扬州人，万历四年至万历四八年任锦衣卫指挥使,在职期间,结党营私、收受贿赂、贪污腐败。

顾符正是当年奉旨办事锦衣卫指挥使,二千万两白银的贿赂案，便是他扣在了宁都昌头上。

宁采臣最近正在调查这个人，就任文渊阁大学士的这几个月里，她便备好了一切；她找到了顾符贪污受贿的证据，只是苦于北镇抚司指挥与浙党势同水火，她找到的证据做不到恰当时机，只能被搁置下来。

很多谋划都有着偶然与变故，妙计如诸葛亮，万事俱备下,也需东风这个不确定性的助力。

如今，她的东风来了，步寒棠就是她东风,若是没有步寒棠,只怕还要拖上一年甚至几年。

“这个就有点难了，毕竟他们曾经身居位,只怕有些东西也是做滴水不漏的。”

步寒棠见她接了卷宗并没有还给自己,了：“知道以宁兄聪明才智一定可以办到的，辛苦宁兄了。”

紧接着,步寒棠一边说着一边抬起右手来：“到时候宁兄若是有需要帮忙，在下一定尽心尽力替宁兄办好，以誓为证。”

这样的合作何乐不为，对她而言只赚不赔,她就等着他这句话了。

顾符只是一个开始，接下来还有一些人要为当年的事情付出代价。

宁采臣将一旁新备好的竹叶青，倒了两杯。

“这酒是两天前在京城买，六年陈酿。记得你爱喝酒，不知道这竹叶青可合你口味。”

步寒棠结过她递过来的酒，喝了一杯：“这确实是好酒，只是却总觉得没有郭北县的米酒来的香。”

“也许是因为心境不一样了，那时候即便是粗劣的米酒也能让人开心起来。”

官场上尔虞诈阿谀奉承收受贿赂谁都会，只是一味地麻痹自己，知世入世，总是会让心境发生改变。

宁采臣在说他，实际上也在说自己。

“……”步寒棠揉了揉眉心，没有回复什么。

同她又聊了些其他无关紧要话，步寒棠见天色渐晚，便匆匆离开了。

中午尚存几份余热，到了下午便散尽了，甚至多了几分难以抵挡的寒意。

月终究还是有些冷了。

在家四天过得飞快，不久她便又回了朝堂。

作为文渊阁大学士，在这时间段，虽算不上忙碌，每天却也有不少奏章需要批条。

所幸的是文渊阁文献档案丰富，往年档案文献储存完好，颇有些参阅价值。

她也从中找到了往年国库项目的走向，包括救济灾民、盐铁税收、军饷薪俸、建桥修路等。

二三天后，她将周顿、沈行阶、顾符三人行贿贪污结党营私草菅人命共十三条罪状罪证皆找了出来，交给了步寒棠。

一个中极殿大学士、一个文渊阁大学士、一个锦衣卫指挥使，这三人皆属于同一个党派，来自山东，是为齐党重要组成人员。

最近与齐党势同水火的便是东林党。

东林党一词实在是熟悉无比，凡是稍微了解一些明史，几乎绕不开这个党派。

宁采臣无心于党派斗争，她只想复仇。

一开始她想的很好，她想让家族沉冤得雪，她想让那些人得到应有惩罚，坐牢的坐牢，杀头的杀头。

现在万历皇帝已死，她只能退而求其次，她只能让那些人锒铛入狱，让他们付出应有代价，沉冤得雪便成了奢望。

一个月后顾符在午门外菜市口被斩首，家产抄没。

菜市口人满为患，看热闹的不知凡几，她远远坐在阁楼上，看着那人群，喝了整整一瓶好酒。

顾符只会是第一个，剩下还有一堆人等着她，那些人的条条罪证，她都已经搜罗好了，接下来就是时间问题了，她会让他们一个接一个送去西天。

……

一月逼近，严冬来临。

再过不久，便又是新年，她也难得放了一个小长假。

聂小倩看起来似乎是从阴影里走出来了，晚上她也没有再从她身上找到新的伤痕了。

只是问及秋兰秋竹，她俩却面带忧色，只说小倩越来越寡言少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