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62.复仇者

宁采臣内心生出些许愧疚来，这几个月里一直忙碌着，许久没有回来，没有好好陪过她了。

自从万历帝驾崩直至现在年关逼近，细数下来，陪伴她的日子笼统加在一起，也只有近二天。

这次年关的小长假，宁采臣便决心在家好好陪陪小倩。

方府晚饭吃过以后，方夫人便将聂小倩叫了过去，母女俩说悄悄话去了。

方贤礼方玉成也闲在家，宁采臣便被他们俩拉去，说是要一起玩马吊牌。

马吊牌要四个人玩，方贤礼本想拉了府中的管家一起，管家摸了摸腰间的荷包，说是还有帐要算，方贤礼没拦住，让他给跑了。

正巧路过这里方余庆撞见了，便加入了进来，要小辈们一起打打马吊。

方玉成颇有些意外，也不好拒绝，当即谄媚着让了上座给方余庆。

小辈们和长辈打马吊牌，那就是大气不敢出，颇有些紧张感觉；以前宁采臣也这两位大舅子打过牌，现在这幅正经样子，之前比简直判若两人。

仿佛这手里马吊牌也不是牌了，是铅块沉重不行。虽然都有说有，不过实在是太收敛了。

一轮下来也尽是方余庆赢牌，他们几个就专门输。

打了一会方余庆也同他们说了些有没的，大多还是关于朝堂党派之争。

朝廷党派无外乎就是东林党，以及目前以他们方家为首浙党，以及齐楚宣党派。

“最近东林党南镇抚司那边，又以十三条罪名杀了顾符、周顿、沈行阶、王宇直、杜玉英等齐党支柱，你们怎么看待？”方余庆抛出话头来。

方玉成抓了一张牌，捏在手里，作为长子率先开口，小心答到：

“那南镇抚司的指挥是东林党人，圣上最近亲近他们信任他们，们也该稍微避着些风头，不能和东林党硬碰硬。”

虽然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不过方贤礼向来对齐党无甚好感：“只是不知道这三条罪证是谁给那步寒棠，倒是找的全面的很，一般人估计根本找不到十三条这么多来。”

宁采臣不关心党派斗争，不过现在轮到她发表意见，她便也跟着说几句，敷衍一下了事。

“近期东林党人大肆屠戮齐党，在我看来接下来还会有一批齐党人要跟着遭殃。”

她为什么知道？因为她手里拿着复仇名单，一个个几乎都是齐党。

方余庆微扬了扬眉头，抓牌手顿了顿：“你说来听听？”

见他追问着理由来，宁采臣飞快想了想措辞。

“在我看来，齐党近期被东林党人打压，只是第一步，齐党势力虽然不算庞大，却也有几个老臣，又是郑皇贵妃扶持，新帝上位，郑皇贵妃大势已去，他们必然成了被针对的对象。

这样一个好机会东林党不会就此罢休，齐党还会被继续打压，如今圣上宠幸东林党人，接下来还会轮到楚党、宣党，甚至是我们，这些都是时间问题。

们应当趁东林党全力打压齐党之际，尽早寻找可以扳倒东林党时机。”

方余庆点了点头，嘴角含着几分意，心下越发有些满意这位女婿了。

自从他女儿方允倩痴症渐渐好转，他便对这个女婿颇有些好感，如今才学渐显，又做上了文渊阁大学士，怎么能叫他不满意。

宁采臣见他点头赞同，一颗悬起来的心稍微放松了些。

以前这方余庆极少同他们在家中谈及政事，这次倒是一改常态。

玩了几局，待朝廷上事情说完，方余庆便走了。

这样的话题即便结束了，几人也没有心思继续找人打下去了，纷纷告了辞，回屋里睡觉去了。

宁采臣回自己院里时，聂小倩已经躺在床上休息了。

待洗漱上床后，见她还没有睡着，她便从背后环抱住了她的腰。

“最近你可真是一个大忙人，仔细数数有六个月了，这六个月你都没怎么回来过。”

“很抱歉小倩，现在这段时间我正忙，等这段时间忙完了，就在家里好好陪你。”

“可是我……我实在是想你了，你知道这六个月是怎么过得吗？……”小倩欲言又止，背对着宁采臣，视线看着阑珊将尽的烛光，眸子不由自主藏了些许雾气。

宁采臣收回了手，盯着她的后背，眸子带了几分坚毅：“小倩，有些事情一定要做，你也知道在做些什么，希望你能理解我支持。”

小倩顿了顿，深吸了一口气，妥协了，转过身来看她，退而求此次：“今年春节你能在家待几天？”

“春节可以多陪你些时间，会在家里待七天。”

“七天吗？………”聂小倩咬了咬下唇，将脸埋进了她的胸膛，似乎正掩饰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