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番外尾声
姜浅枕在他的腿上，似乎这么做，身上的痛楚就能减缓。
努力撑着即将阖上的眼眸，继续道:“况且这情况也非初次了，阿深之前都能挺过，这辈子肯定也能行，对吗？”
“那能一样吗，姜浅你怎么能这么自私。”
是阿，哪能一样呢，容深前世可是对她一点情份也没有，顶多就是觉得她很可怜。
“是阿，我这人很自私，但这是最后一次了。”
姜浅抬手想抚上容深的脸，嘴上空着低喃。
容深看着她带着笑意枕在腿上，彷佛陷入沉睡。
接过她垂落下来的手放在脸颊上，轻轻蹭着。
“允许我难过，又不准我难过太久，姜浅你可真够自私的。”
皇后缢了，消息不径而走。
容深指尖还停在姜浅的脸蛋上，外头的喧嚣似是与他无关。
蓝慕听见玉圆的哭喊，进来一看，没有看见预料之中的颠魔，只听见容深不断低喃着:“你怎么舍得。
“怎么舍得，就这样留我一个人。”
语调中的悲恸相当显着，眼眸里的空洞，已说明此时的情绪。
不明的液体伴随着容深垂眸的动作落下，一闪而逝，蓝慕还不及看清，便又见容深轻巧地打横抱起姜浅，额头碰着额头。
嘴上的低喃更加细微，这一次他听不见了。
容深抱着将浅说了什么无人知晓，奴才们通通被赶离凤仪宫，无人知晓帝王究竟在里头做了什么。
奴才们通通在外头候着，直到三日后，面无神色的帝王从里头出来，直接锁定蓝慕的方向:“皇后的后事就麻烦国师了。”
语气沙哑，虽身上沾染血色的衣物已褪下，但脸上的疲惫和力不从心，依旧掩盖不了失去姜浅的悲恸。
“微臣遵旨。”
这三日，蓝慕自然也和这群奴才一样守在外头，姜浅于他而言是恩人，除了教导他许多没听过的诊治手法，更多的是告知他未来子孙的会面对到的灾难。
原本姜浅是没打算细说后者的，但那日蓝慕进行剖腹产时，姜浅为了放松他的情绪，特意挑了几件事情来说。
对此，蓝慕相当感激。
蓝慕看着逐渐走远的墨色身影，身影依旧挺拔让人不敢小觑，但笼罩在周围的孤寂，让人不舍。
一位将新颖技术引进到大兴朝的传奇女子，死了。
随着她的死亡，帝王的心也再次紧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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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怜的女儿啊，分手不过是小事，何必想不开呢。”
妇人的啜泣声，让姜浅从睡梦中醒来。
她蹙着眉头睁眼，扑鼻而来的是浓浓的药味，她皱了鼻子，偏头一看，洁白到不自然的天花板，和许久不见的日光灯，还有……她的母亲？
“妈？”
姜浅觉得有些玄乎，开口喊道。
姜母听见姜浅的呼喊，哭的更惨了，但这次是喜极而泣。
“上天保佑，上天保佑啊!不枉费我去寒露寺三跪九叩，我这女儿昏迷了三年总算是醒了。”
“你说什么，我昏迷了三年？”
姜浅撑起了身子，状况良好，宛如刚睡醒的姿态，半点酸痛都没感觉到。
“哎，闺女啊，你躺好躺好，妈这就去喊医生过来，你等着啊!”
姜母高兴坏了，没留意到姜浅脸上的愕然。
直到病房门被甩上，姜浅捏了一把，这才确信她真的回来了。
回来这二十一世纪，有空调，wifi的世界。
“所以我这是失足，然后难产身亡？”
“那钰儿跟皇上怎么办。”
姜浅咬着下唇，双手紧握着被单，觉得这未免太狗血，但她确实经历了穿书，然后毫发无殇回来，这可能穿书者中最玄乎的事情了。
听都没听过，有人穿了书失忆然后生了两个孩子，又回来的。
等等，她记得苏婉心那丫头前些年也经历过穿书，虽表面上不说，但姜浅总觉得另有隐情。
说不定可以从她那里打听一些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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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心吗，我是姜浅。”
“姜浅？!你回来了？”
苏婉心正盘着腿看着电子书，正看到精彩之处，本是不想接这通电话的。
接起后听见许久未听的熟悉语调，也顾不上手中的精彩剧情，就往旁边仍去，砸在一侧的男人腿上。
“你也知道我，穿书了？”
姜浅眨眼，这件事姜母不可能往外传，苏婉心又是怎么得知的。
“可不是吗，去年去找你，伯母嗑嗑巴巴的，说你生了场大病，我就猜到了。”
“……”
苏婉心聪明过头，反倒让姜浅不知如何开口。
“姜浅，姜浅，你也说说话阿，找我有什么事吗。”
一侧递来水果，苏婉心一口咬下，连个眼神也不愿给，就只顾着和姜浅说话。
男人挑眉，没说话，捡起刚才苏婉心扔过来的平板，一滑，上头的内容立刻浮现。
呵，还是跟以前一样爱看这种没营养的东西，庸俗。
男人表情厌弃，但眼眸却是如同新月般地弯着。
姜浅握着电话，回顾四周，前几日出院搬回去，姜母成天紧迫钉人，好不容易趁她出去采买，姜浅才鼓起勇气打电话。
“婉心，我问你阿，穿书回来之后，要怎么回去阿。”
“咳咳咳咳，姜浅你刚才说什么，你要回去？!”
“恩……婉心你有办法吗？”
听着姜浅满怀冀望的语气，苏婉心按着话筒，往旁边的身影瞟去。
办法，她是不知道，不过旁边的男人都能有恢复记忆了，说不定他真有办法呢？
“婉心，婉心，本宫在问你话呢。”
迟迟没等到苏婉心的答复，姜浅耐不住性子。
久违的“本宫”二字，让苏婉心笑出声:“当本宫没当过皇后呢!”
“婉心，我认真的，要是你有办法，就告诉我吧，我真的急。”
话筒里的人儿急得快哭出来，苏婉心这才收敛:“知道了，等我问到，就立刻回复你。”
“谢谢婉心。”
挂了电话，苏婉心转着眼珠，慢慢地朝男人接近。
她每近一步，男人便后退一步，直到退无可退，男人这才抬眼，看向她，眸中的意思，相当明显。
无声的询问，有事吗？
“那个……”
“无可奉告。”
苏婉心才刚起了头，就被无情的打断，撇了撇嘴:“我话都还没说完呢，你毫不犹豫的反驳是什么意思。”
男人交迭着长腿，平板放在腿上，扬起头:“明日要交的企划书写好了？”
“……快，好了，”见男人那不信的神色，苏婉心又补上一句，“真的，不信我待会拿给你看!”
“不用，明日就能看了，我很期待，你的企、划、书。”
男人轻笑了一声，里头的鄙夷相当明显，苏婉心整个人扑过去，摔下沙发的瞬间，男人眼捷手快地捞住。
“苏婉心，我跟你说了多少次，悠着点别跟孩子一样，你这是听不懂人话？”
苏婉心缩着脖子，双手紧紧揽着男人的腰，懦懦的道:“我这不是想问事情吗，不这样拦住你，你肯定又转移话题，跑走。”
先前每当苏婉心想问萧钰是怎么恢复记忆的，萧钰不是不说就是转移话题，怕今日又重蹈覆辙，才采取这种手段。
果不其然，苏婉心说完后，萧钰又陷入沉默。
他不是不肯说，而是怕他说了，苏婉心会厌弃他，觉得他心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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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兴朝
“皇上，透过水利设施建设完成，每年充斥着讯灾的玄城灾情果真减缓不少，这都多亏了皇后……”
吏部尚书侃侃而谈，差点就说出了违禁字，前年被升为工部尚书的苏锦言，不经意桶了一把朝他使了眼色。
但话已经说了一半，况且这又是攸关生前姜浅最关心的项目，容深一听便能猜到吏部尚书是在夸赞谁。
“恩，确实多亏了皇后。”
“如今训灾的设施已有了成效，还望各位爱卿多推广，别再让百姓们饱受训灾之苦，近日东北更是接连旱灾，朕已下令开放各地方粮库以供应百姓索取，”容深睨着桌上的白玉毛笔，画锋一转，“此外，朕希望爱卿们以身作则，吏部尚书觉得这提议如何？”
“……”
御书房的商议最后就停在“以身作则”的事情上，各个摸着一鼻子的灰，幸恹恹离开。
苏锦言站在队伍的最后，离开前，搓跎了几步，最终吐了一句:“皇上，微臣说一句大不敬的话。”
批改奏折的男人动作不着痕迹地一顿，旋即继续动作。
见帝王没有开口之意，便是许可，苏锦言开口道:“皇后娘娘的事，微臣的兄长伤心不亚于皇上，但为了太子和公主，强行振作，皇上呢？”
“事情已过了三年有余，您若继续如此，皇后娘娘若在天之灵看见，也不会好受的。”
“下去吧。”
帝王头抬也没抬，直直望着桌上的奏折，方才的话有无听进去，苏锦言不得而知。
微微叹息一声，步出御书房。
“让凌公公失望了，方才提了一句，皇上一点反应也没有。”
凌向善摇摇头:“感谢苏大人相助，奴才相信皇上终有一日会听进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