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十九章【2.21】

有蜂蜜，这也很神奇，林可是知道海岛上资源丰富，不过没想到这个也有。她在水潭边发现野葱，就想着会不会有其他野菜，因此走进树林更深处。好像自从醒来后，林可的五感就比从前敏锐得多，她有时担心这会不会意味着她开始倾向妖魔，但说实话，如果忽略这一点，带给她的好处更多。当她追寻着闷闷的嗡嗡声找过去的时候，就发现一个藏在树洞里的蜂巢。

真是喜出望外，就是不知道怎么掏。林可知道应该先点火将蜜蜂熏出去，但她不太控制得住自己的火——吐出来就不管那种，就怕烧起来树，引起山火，不敢妄动。最后她仗着蜜蜂蛰不破皮，战战兢兢往里掏了一块蜂巢，除了手上发毛的触感，蜜蜂还把她追出去几百米远。

为了逃脱蜂群，她在水里躲了很久，蜂巢怕蜂蜜流水里而丢在岸上。最后她等不住，觉得还是明天来看看好了，先记着这个地方，从大海游回了家。不过后来她就忘了。

她手上还有点沾染的蜂蜡，想刮下来试试做蜡烛，现在全都归了阿喀琉斯。人鱼啃着蜂巢，伏在岸边，摆着尾巴好奇地听她的早上大冒险。先入口他是惊叹的：“甜的！”他从来没有见过蜜蜂，也吃过蜂巢。大海里是没有昆虫的。林可说：“对啊。”她盯着他不能吞下去，这只是给他吸吸蜂蜜的，就像嚼口香糖。还有：“吃完了要漱口哦。”阿喀琉斯甩尾巴：“我也想和你一起去掏蜂窝。”

看他那眼珠子一转的样子，明显就是又想学新东西。糖是很贵的，在一些奢靡的大城市里，可以炒到价比黄金。林可倒不是不能教他，但是：“不好吧，万一不小心你会被蜇伤的。”

“为什么？”他迷惑。“蜜蜂长什么样？怎么攻击？”

她就给他形容了一番，从花里采蜜授粉的蜜蜂，长着两只翅膀，集体生活，嗡嗡嗡，受惊就撅起屁股，和你同归于尽。

阿喀琉斯歪头看了好一会儿，始终不能理解林可担忧的点。被蛰会死，，被哪个东西攻击不会死呢，这有什么可怕的。要他说就是笨可可的笨又发作了。他早该想到的，她根本不会打架，所以容易大惊小怪。他继续甩尾巴：“不用担心，我会唱歌。”

林可睁大了眼，哦对，她怎么没想到。蜜蜂根本近不了阿喀琉斯的身。所以她就被嘲笑了，“笨蛋可可。”对面的脸上神气活现。不过过一会儿，人鱼略有犹豫又问她：“它们能听见声音吧？”

就连林可也乐了。

于是他们第二天去试了试，事实证明可以。林可伸手进树洞，阿喀琉斯在一边蹭着看。爬满蜜蜂的蜂巢被拿出来时他抖了抖：“好恶心！”说是这么说但眼睛还是放光的，人鱼看着它像看着金子：“都掏光！都带回去！”

“不要啦，给它们留一点，明年我们还能掏蜂蜜。”阿喀琉斯教训她：“笨蛋，明年我们怎么知道还在不在这里。该拿就要拿走！”

但他们还是没有都拿走。阿喀琉斯在海里捕猎时，也知道要留下肚子肥大的雌鱼。大自然的道理，他远比她更明白。不过，说真的，来年他们还会不会在这里呢？林可也不知道。他们抱着蜂巢走在路上，阿喀琉斯还在跟她说：“……带到城里去卖！”可以卖很多很多钱。他神采飞扬，林可只是笑着听。她也知道，自己总有一天要离开这里。

是否会舍不得呢？林可不知道，就像她面前的阿喀琉斯。也许他们总有一天也要分离，至少现在他们还在一起，和不必对他隐瞒秘密的人鱼在一起，她头一次感到这样快乐与自由的时光。

他们用蜂蜜和椰浆做了布丁，并把它带去海底冻上。阿喀琉斯说：“我明白了！”他们蹲在海底等的时候他就游来游去，使劲琢磨，终于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我游的距离是在一天内固定的，所以知道有几天到，就可以知道这里离那里有多远！”

林可坐在那里笑着看他，说：“是的呀。”

他回头看着她，眼睛亮晶晶的。“就像人类说，从这个村到那个村，用驴子要十天，走路要半个月。”

那好远啊。那边的大陆上地广人稀到这个地步吗？林可也笑着说：“是的。”但是他又发起愁来：“但是我还是不懂什么是数学，什么是乘法。”

“没关系，”林可安慰他：“你还在学数数呢，才刚会数到一百，我们不着急，慢慢就会了。”

他们吃上了布丁，它很甜。贝壳打开时，能看见里面被海水深压，凝固结实的甜点。阿喀琉斯看着说：“不知道能卖多少钱，大概要很多很多金币。”林可问：“你要钱做什么？”

她侧头看着他，那双蓝眼就也侧过来看她。阿喀琉斯当然明白她的意思，大海里并不需要金钱。那么他为什么一直这样念叨着钱呢？阿喀琉斯从没想过，自己会将这个愿望说出来，告诉别人。“我……我想找我的族人。”他说：“我想找和我一样尾巴的人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