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十八章【2.19】

他们互相教导的时光，这就自然而然地开始。小岛上整日天气晴好，物资丰富，生活不愁，没有了敌人后，生活开始变得惬意起来。清晨阿喀琉斯出去捉鱼，回来水球里就装着各种各样的食材，荤素皆有，营养均衡。林可负责烹饪，他两边都会吃点。下午天气热时他们就睡个觉，睡完觉起来就是学习时间，傍晚林可学游泳，晚上阿喀琉斯学读书。

嗯，不过他还要还债说故事，他们抽空做这件事。林可想知道的太繁杂，阿喀琉斯也并不系统。他总是想起来面前或邻近的一件什么事，聊天地给林可讲一讲，休息时讲一讲。林可从他那里知道遥远的大陆，它名叫坎塔大陆。她也知道了这个世界的种族，人类与兽人分别占据这片大陆的一角各自发展，互相敌视，而羽人、矮人与巨人作为奴隶，饱受欺凌。阿喀琉斯是海族，他仅与和水边接壤的码头与村庄接触过。

他说海族似乎人们都不太了解，仅仅知道，但不常见。很多人喜欢人鱼带来的珍珠宝石，跟他交换物资和消息，也有很多人觊觎人鱼，想把他抓去卖掉。

“他们都没能抓住我！”阿喀琉斯坐在海里的一块石头上甩尾巴，头发和神采一起飞扬，林可抱膝盖坐在下面听着，认真得像回到课堂。她举手发问：“海族是指人鱼吗？”阿喀琉斯会用两种词汇，海族和人鱼都用。林可不太分得明白是翻译还是确有其族。阿喀琉斯使劲瞅了她一眼，不管她说真还是说假，对海族的事情到底知不知道，她听得这么认真，问得这么捧场，阿喀琉斯是很满意的。

“人鱼是指我这样。”他朝她扬起尾巴，长长的鱼尾逐渐养好了，在海水中也能发出柔美的光华。尾纱在海波中荡漾着，仿佛一朵绽放的花。他又指了指林可：“海族指你这样，也可以指我这样。”

能在水里生活的都叫海族，人鱼仅是指人鱼而已。阿喀琉斯说他见过像鳗鱼一样的尾巴，混血混错了鱼头人身的人，他们都是海族，林可也是。

他们也说了魔物，当然不会漏掉魔物，给他们都带来深刻记忆和惨痛教训的红眼睛。人鱼竖着头发，脸色凝重，像是床前故事用恐怖的怪物吓唬小孩的妈妈。

“它们很可怕的，大家看到那些魔物，都要绕着走的！”

魔物的出现并无史可考，也不知从何而来。传说一千年前，一个兽人部落遭受了一次兽潮的袭击，部落没有准备，只有数人逃出生天。另一些部落收留了幸存者，从他们口中听到红眼睛的存在。那是从没听过的怪物，失去一切理智的野兽，它们不再疲惫，只余攻击和暴食的本能，因此轻而易举地将经过的村镇部族覆灭。最可怕的是，受到魔物攻击的人也有可能转化为魔物。三天后，幸存者也成了红眼睛，将魔潮的瘟疫扩散向下一个收留他的部族。

那是一切的开始，红眼从兽人部落蔓延，扩散向四面八方。那是最惨烈的年代，九百年前，三分之二的陆地沦为焦土，赤野千里，寸草不生，就连海中也逐渐有掀起海啸的魔物巨兽频频出现，驱赶和灭绝苟延残喘的海族。人人都以为，这是所有种族的末日，他们不再能看到第二天的太阳。

“就在这时，”阿喀琉斯放下了头发，伸手朝林可画了一个很大的圆。“希望出现了！”

一千七百年前，七英雄声名鹊起。大陆上每个种族各有一名最强大的战士挺身而出，联合各自残存的力量，结成盟约，开始反击。魔物没有理智，这是优势也是劣势，只要有完善的准备和诱引，它们只是一群乌合之众，可以轻易歼灭。在有组织的指挥下，魔物们有了第一次败退，血红的阵线开始反推。

那也是最辉煌和神话的年代，七英雄领头而组成的联军四处狙击魔潮，屡屡得胜，声名远扬。他们是所有人得救的希望，人们第一次这样地发现：联合起来，我们战无不胜。那时四处传扬赞歌，人人同仇敌忾，兽人与羽族共坐饮宴，人类与矮人呼朋唤友。七种族在海边的一座巨城中结下盟约，从此共同御敌，守望相助。

“我们人鱼也有英雄！”阿喀琉斯握着拳头，向往憧憬。来自大海的种族也有一名英雄，以一己之力支撑起半个大海。来自深海的魔物太巨大也太危险了，只要它们靠近岸边，就能轻而易举地引发毁灭城市的海啸。于是刚刚结成盟约的矮人为他打造了一柄权杖，能够共鸣所有祈愿之人的力量，用结界将海中的魔物封锁。人鱼英雄临危受命，拿起权杖，毅然潜入深海。两天之后，人们收到信号，触发魔法，于是海上风暴冲天而起，大地震颤。近百米巨大的魔物发出惊天动地的哀鸣，颤抖着消失在海洋深处。从此，大海之中，再也没有能够覆灭海族的危难。

阿喀琉斯说：“那片海域的名字叫风暴海，至今为止，有一千七百年啦。”

只不过，尽管结界已经建成，陆地上还是会有一些魔物落水或捕食，而偶然污染鱼群。年深日久，海中魔物逐渐增多，海洋又不像陆地那样条件便利，海族没有足够的力量剿灭它们，如今，阿喀琉斯在海中游荡，也得时时小心，尾尾在意。说到这里，他认真地总结：“所以，可可你在海里也一定要小心。”鱼潮席卷过来，能瞬间啃空一个人的骨架，上下无靠的海水中甚至很难有地方可躲。

原来如此。林可点了点头。她不禁有些神往，她知道大海有多大，能以一己之力画下整个生物灾难的隔绝线，这样的人，该有多强大的力量啊。林可和阿喀琉斯坐在小岛边的海底，不过是两个如沙般的小点，暮光折射下来，照得海底温柔而苍茫。

该到回去的时候了，他们又抓了许多虾回去，林可做出了椰子油，还在小树林的水潭边发现野葱。她承诺晚上给他做油爆大虾和油爆螃蟹。人鱼开始并不知道这是油，他们处理鲸奶时林可听了他关于油的理论后笑着说：“这就是油的一种用法呀！”他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