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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自己第一次踏入这宫殿似的建筑内,第一眼看到那张巨大的油画时,就好像踏入了教皇的圣堂,不由自主想跪地膜拜。
“老板,那张硬盘已经脱手了。”
“嗯。”莫金揉捏着黑豹的耳朵,道:“没有人怀疑吧。”
马索道:“没有,那个人和那些组织都非常配合。我们在整个过程中制造了三次大的混乱,现在那些组织都对那个人因为缺钱而盗卖硬盘这个事实深信不疑,为了那张硬盘,已经有好几个小的组织被灭了。我看,用不了多久,那些敢和老板您抢夺帕巴拉资料的组织,自己就会乱作一团。”
莫金拉起黑豹尾巴,在手指上绕圈道:“不,被灭的只是小组织,里面还是有几个大家伙的,硬盘多半会被他们抢到手。”
“老板,我实在是不明白,那张硬盘在我们手上就好了啊,为什么还要假装给外面那些组织抢走呢?他们原本对帕巴拉的探索已经止步不前了,现在得了这张硬盘,那岂不是知道得和我们一样多了?”马索露出苦苦思索的表情。
莫金咧嘴一笑,道:“不,你以为那张被盗出来的硬盘,就真的是卓木强巴他们搜集拍摄的全部资料吗?你认为那个人,是真心想和我们合作吗?”
马索道:“难道不是?可是,连盗取硬盘这样的任务,他都冒险做到了啊?”
莫金似笑非笑道:“硬盘里的视频资料是经过剪辑处理的,只是他们做得很巧妙——整个拍摄过程中危机四伏,拍摄的视频本来就是不完整的,因此,那些最重要的资料,直接删除就可以了,从没看过这些视频的人是绝对看不出破绽的。但是我们不同,这两年我们走的线路和他们几乎是相同的,我当然知道哪些地方他们一定会拍下资料来,可是硬盘里却没有。还有那些文档资料,肯定也不是完整的。我敢打赌,这次那个人盗窃硬盘的事,在他们那批人中肯定有人知道,并协助他完成了这次任务。”
马索摸了摸额头的冷汗,小心地在自己衣服上擦干净,道:“那,那这么说,那个人果真是个两面派?可是……难道他的毒瘾也是自愿染上的?”
莫金笑道:“这有什么?你可曾听说过,为了卧底敌营,有甘愿用火烧毁自己的容貌、用漆熏瞎自己的双眼、吞下火炭让自己变哑巴的人?中国有一种东西叫做义,为了那个东西,就算把自己糟践得猪狗不如,他们依然可以忍辱负重,啧啧。只可惜,跟我玩这个是行不通的,他出现的时间和地点都不正确,就算他拥有天赋的演技和心理素质我也不信。既然是想利用我,就相互利用好了,到最后,我一定会让他心满意足的。马索,你知道间谍战制胜的关键是什么吗?就是让对方首先相信已经取得了己方的信任,谁先做到这一点,谁就赢了。所以,能够不去相信的人,就绝不要相信。”
马索兴奋得手心冰凉,直道:“是,谢……谢谢老板教诲,老板真是,真是英明,睿……睿智,老板实在是……”
莫金索然无味地抚弄黑豹的下领,厌恶道:“这也是我们家族的前辈教导我的。玩间谍战,还没有人能轻易地瞒过我。再高明的伪装也是伪装,一定会有破绽。你说对不对呀,马索?”
看着笑容可掬的莫金,马索突然感到背脊一阵寒意,半天说不出话来。他突然想到一件事,迟疑道:“老板……这次还有一个消息,他们发现了一些与老板……与老板您家族有关的秘密。”
“嗯——”莫金拉长了鼻音。马索小心地斟酌着词汇,尽量准确地将他得到的消息转述给莫金。对于老板家族的秘密,他从不敢过问。
5、莫金的回忆
听完马索的话,莫金哈哈一笑。腿上的黑豹瞄了他一眼,又蒙头而睡。“你觉得,这些消息可信吗?”莫金笑问,似乎听到了一件很可笑的事情。
马索道:“这个……是刚刚收到的消息,据说是他们从一批二战的文件中查到的蛛丝马迹,听起来似乎……这个似乎……”
莫金道:“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我还有个在二战中呼风唤雨的祖先。呵,算了,你去调查一下,这条消息究竟是那个人故意骗我们,还是说他得到的就是假消息。嗯,说不定,是卓木强巴他们想出来的烟幕弹。去吧。”
马索临走一瞥,莫金脸上始终挂着嘲讽的笑容,看不出端倪。直到看不见马索的背影,莫金依然僵硬地笑着,那表情仿佛是从模子里铸出来的,但他心中却已经问了不下一千遍:“怎么可能被查到的?不,绝不可能!先祖们在历史上还留下过这样的痕迹?他们应该很好地隐藏了自己才对。可是,家族的秘密怎么会被外人得知?虽说他们还没有查到真相,可是,只差一步了!这绝不可能,是什么人在捣鬼?爷爷他真的留下了照片?不,绝不会!”
莫金脸上的表情虽然没变,可他的手掌已不自觉地缩紧。黑豹陡然吃痛,猛地惊醒,喉咙里马上发出了威胁低吼,瞪着莫金龇牙咧嘴,收入掌垫的爪子也嗖地弹了出来。
莫金面无表情地俯瞰下来,迎着黑豹的目光冷哼一声,松开了手。目光又缓缓地凝视着窗外远方,将咽喉完全暴露在这头凶兽的利齿之下。黑豹猛地一个激灵,缩了缩脖子蹿下沙发,不安地远远打量着莫金。眼前这个男人,身上突然爆发出一股可怕的气息,那种气息让它感到了危机,恐怖的危机!
“滚!”莫金冷冷地下达了命令。黑豹似乎听懂了那种语音,耷拉着脑袋,夹着尾巴一溜小跑逃出了客厅。莫金站起身来,仰视落地窗外,一株巨大的紫叶水青桐像一蓬大伞撑在绿草地上。莫金缓缓来到窗边向下望去,在伞下有一张古朴的石桌和四方石凳,那石桌的样式在欧式庄园很是少见,似圆非圆,正中还刻着纵横十九道的方格,祖父说,那叫八仙桌。
风吹过,大树发出沙沙的响声,仿佛将莫金又带回了曾经的岁月。
“本,你已经七岁了吧。”爷爷捻起黑色棋子,落在那纵横纹秤之上,老人额头的皱纹也如那棋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