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哭
他小步靠近铃鹿,双手僵直在半空,心里飞速盘算着应对的方式。
现在究竟是该摸摸她的脑袋,还是应该拍拍的她的肩膀呢?他毫无头绪!
铃鹿低垂着头,用力揉着眼睛,眼角被揉得通红,微微有些疼。
“你没事真是太好了……”她小声咕哝着说。
“我……我是没事。”大岳丸舌头快打结了,口齿不清地劝慰她,“可是这有什么好哭的……”
他本来以为自己正在进行着安慰铃鹿的行为,可没想到这话一说出口,她的眼泪落得更厉害了,在重力加速度的召唤下砸向地面。
“因为……”
“你说什么?”
她的声音太轻了,大岳丸只好弯下腰,凑近了去听。
这下,变得清晰的就不只是她的说话了,还有沉重的呼吸声,以及微弱的抽泣。
“因为你把覆土印记给了我,我怕……”她顿了顿,声音更轻了,“如果真那样了,就是我的错。”
“我哪会这么轻易就死!”他大声地替自己反驳,话说出口才意识到好像语气有些重了,慌忙放低音量,“好了好了,不哭了不哭了。”
铃鹿用力点点头,可眼泪又涌出来了。
“说了不哭了,还在哭……”大岳丸捧着她的脸,手指用力一抹,把她的眼泪揩干,“像个小孩子一样。”
“我确实还没有成年啊……”铃鹿小声嘟哝,努力为自己辩解。
忽然,底下传来了一声极度虚弱的“救命”。他们向下看去,只见鬼切已经醒了,半睁着眼,气若游丝。
鬼切的第八声求救,这次终于被听到了。
至于为什么会有前七次的失败,这就需要问一问在场的另外两个人了。
大岳丸看到鬼切就没好气。他蹲下身子,用力拍拍鬼切的脸:“喂,死了没?”
鬼切咳了几声,也不回答他的问题,只问他的主人去哪儿了。
“他早就跑了!”大岳丸特地放大了音量,足矣让自己的话绕在鬼切耳边三天三夜也不会停歇,“在你被魅妖的时候他就跑了!”
“什么!”
鬼切突然坐起身子,脑袋险些磕到大岳丸的鬼角。他满脸的难以置信,抱头痛嚎。铃鹿特别想安慰他几句,但鬼切周身环绕着一股不太好惹的气氛,且她还尚且沉浸在刚才他被魅妖的可怕模样里没有缓过劲来,所以不敢轻易上前。
“鬼切!”
突然传来了源赖光的声音。他不知什么时候又回来了,悄无声息的,简直和逃跑的时候一样。
如果把自己的式神数珠也带在了身边,那他倒是不会逃的,命令数珠念段佛经净化一下鬼切混乱的内心就好了。
可惜,被丢到这里的只有他和鬼切,所以以上战略无法成立。
为了源氏可持续发展的未来,所以他才选择了战略性撤退——是撤退!不是逃跑!
铃鹿听了特别想给他鼓鼓掌,毕竟现在愿意坚持实践可持续发展观的年青人已经不多了。
鬼切一瘸一拐地走到源赖光身旁,始终没敢抬起头。被魅妖可是再丢人不过的事情了,他这次还把源家的脸面丢到了外人面前。
他等待着主人的责备,但源赖光始终没有说什么。他看向穹顶,那里曾是黑影栖身的地方。
“那东西,已经消失了吗?”他喃喃说着。
铃鹿也顺着望去,这才察觉到黑影的消失。
她一怔:“什么时候……”
“你们两位。”源赖光收回目光,看着他们,“你们在调查那个黑影吗?”
大岳丸对他怀着警惕,没有轻易回答,反倒是把问题抛了回去:“这话我们也想问你。”
“我只是想要除妖罢了。大多数的妖怪似乎都受到了来自黑影的召唤。看来我们没有利害关系。”
他礼貌地笑笑,不再说什么,便就离开了。
这幅做派引得大岳丸轻哼一声。铃鹿悄悄凑到他身边,和他说,她觉得源赖光有点不太像是善类。
“对了,你是阴阳师吗?”
很突然的,源赖光停下脚步,转身问铃鹿。
上一刻还在说他坏话的铃鹿吓得不敢吱声了,尴尬地笑着,摇摇头。
“是吗……”源赖光笑得神秘,“那么,我们做个交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