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相关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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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荣华逆袭
作者:子醉今迷
文案:
秦楚青觉得,许是自己上一世太过酷炫,
老天“厚爱”她,才让她这一世遇到那么多逆天的人。
重活一回,必然要过得舒坦,
无论如何不能再偏轨(恨恨),一切皆在掌控。
偏偏有人眼力不佳,
不知躲避就也罢了,在这儿指手画脚个什么劲儿?
喂喂……那位仁兄,别看旁边了,就说你呢!
【男女主双穿,1V1】
【女主前世各种酷炫,这一世必然会更好~(≧▽≦)/~】
内容标签:穿越时空灵魂转换
主角:秦楚青┃配角:霍容与,霍玉殊┃其它:爽文,宠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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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一般的秦家
酷暑天气,烈日高悬。
几个婆子窝在柳树下的阴凉地儿里,嘀嘀咕咕地说着话。
烟柳端着准备好的温水出了小厨房,刚走两步,肩膀被人从后面拍了下。回头去看,正是烟罗。
烟罗凑过来瞥一眼那盆水,问道:“姑娘不是刚睡下不久么?怎么?这是要叫起来了?”
烟柳还没开口,一旁脚步匆匆擦肩而过的秋雨折转了回来,说道:“兰姨娘回来了,叫姑娘过去一见。”
她看了看烟柳端着的水,“你知道了?这倒是省了我的事了。我去叫姑娘起来,你们紧着些,快一点。别耽搁了时间,让姨娘等。若是姨娘不高兴了,姑娘也饶不了你们!”说罢,扭过身子快步走了。
烟罗望着她的背影嗤了声,又无奈地叹了口气。
谁让姑娘和老爷不亲近,偏偏和兰姨娘亲近呢。
烟柳看看四周,见院子里有几个碎嘴婆子正凑在一处说着话,生怕烟罗说出气话被人听见,用手肘轻轻捣了捣她的胳膊,与她一同沉默着前行。
推门入屋,一股子微凉之气扑面而来。
屋子一角搁置了冰块。桃叶正拿着蒲扇往冰块上扇风。
薄薄的粉色纱帐内,一名十一二岁的少女正侧卧在榻上小憩,容貌绝佳。就算是合目睡着,那样子也是极美的。许是因了前段时日生病的关系,面色略显苍白。
烟柳刚将铜盆搁到了旁边的杌子上,就见秋雨已经走到了纱帐内,扬声去叫姑娘起身。
如今的秦楚青,睡得很沉。
想她三天三夜没有合眼,与副将一同商议作战方针。疲惫至极,竟是吐血晕了过去。再醒来,却是到了一个陌生女孩儿的身上。
不再是陛下亲封的公主,不再是镇国大将军。不必操心前朝之事,也不用劳心战场的诡谲变幻。
那一刻的秦楚青突然放松了下来,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平静。再入睡,便是异常的满足与开心。
她卧在榻上睡得正香,冷不防旁边响起了人声:“姑娘,姑娘,快起来了!”
秦楚青不知是把自己先前的疲累带了来,还是这身子本是也不太爽利,她有些恹恹的,自是不去搭理这应当是丫鬟发出的声音,继续合目小憩。
本以为对方看主子没醒会停下声音,谁知对方却不依不饶,硬是接连不断地喊个没完。
秦楚青对身子里那已经离去的女孩儿有着怜惜之心,连带着,对她身边伺候的人,也多了包容。
长睫微动,秦楚青朝床边看了眼,见是个穿着水红色褙子的丫鬟,便又合上了双目,缓声说道:“我再睡会儿。”
这个时候起来,怕是要头疼的。
“可是兰姨娘让您现在就要过去呢。”那丫鬟说道。
秦楚青眉端轻拧。
兰姨娘?那是什么大人物不成。
她将这位‘兰姨娘’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原先那个女孩儿留下来的记忆是零散而浅淡的。她试了片刻,依袭记’起来,这人是父亲的一个妾。
一口闷气堵在了胸口,浓郁得化不开。
在这一瞬间,秦楚青感受到了女孩儿离开身体前,那残留的恼怒与愤恨。竟是带着不死不休的痛苦与绝望。
难不成女孩儿的死,与这姨娘脱不开关系?
秦楚青愠怒,合目淡淡说道:“不过是个妾罢了,却让嫡女过去见她。谁给她的胆子?!不见!”
她本身贵为公主,又是大将军,地位尊崇不怒自威。短短两句话,看似简单随意地说来,竟是带了十足十的威势,让人不寒而栗。
烟柳和烟罗对视一眼,又赶紧低头敛去,不吭一声。
桃叶一言不发,只打着扇子的手顿了一瞬,又继续晃了起来。
秋雨却是忍不住了,上前半步说道:“姑娘,您许是没睡醒听错了。叫您过去的不是别人,是兰姨娘!”
秦楚青微眯起眼,目光清冽地望向她。
秋雨见秦楚青睁了眼,心下暗喜,大着胆子说道:“奴婢就知道,您是没听清。兰姨娘说了,她刚从本家回来,头晕得很。姑娘若是想见她,这个时候去罢。晚一些,她可是要睡下了。”
说着,她走上前去,拿过外裳就要给秦楚青套上。
“啪”地一声脆响在屋中突兀响起。
外裳颓然落地。
秋雨不敢置信地用手捂着脸颊,望向秦楚青。指缝间依稀可见的,正是红红掌印。
秦楚青坐起身,扯过枕畔的一方素帕,仔细擦了擦手,厌弃地丢到地上。
“拖下去,打二十大板。等她弄清楚了谁是主子,才能再踏进这院子。”
秋雨瞪大眼睛愣了两秒,尚不能相信秦楚青说的是她。
直到屋外闻讯赶来的两个粗壮婆子一边一个架住她胳膊了,秋雨方才反应过来,嚎啕大叫:“姑娘!您不能这样!我可是兰姨娘的人!您这样对我,若是被兰姨娘知道了,定然要生气的!”
秦楚青闻言,浅浅一笑。本就绝佳的容貌,这一刻更是散发出了十足的光彩,清绝动人。
烟柳烟罗看得一愣。
她们本就知道姑娘生得好。只是以前姑娘没有这般自信地笑过,她们便也不知,姑娘居然能漂亮到这个地步。
“那就让她生气去罢。”
想到身子原主的离去应和这人脱不了干系,她眉目间寒意更甚。
“不过是个奴才罢了。又有甚要紧!”
‘奴才’二字,并未点明指的是兰姨娘亦或是秋雨。但明白人都听得出,她到底说的是谁。
故而这话一出口,屋内人就都齐齐静默了。
秦楚青见状,挑眉一笑。
这倒是有趣。
敢情自己屋里的人,还都挺怕这个姨娘的?
虽说母亲已经去世,家中多年无主母。但府里头任由一个姨娘这样威风,也当真奇了。
秦楚青刚才小憩片刻,此时又说了会儿话,觉得有些口渴。环视屋内,视线定格在了烟罗和烟柳身上。让她们端了水来,边小口抿着,边问二人:“你们都是自幼跟着我的?”
既然记忆不清晰,那就索性问明白了罢。
烟罗和烟柳端正行了礼。
烟罗凑着行礼的空档将方才秦楚青的言行举止快速回想了下,甫一站直便说道:“奴婢们是两年前老爷派了伺候姑娘的。”
原来是父亲给的。
听到她们说起父亲的时候,秦楚青心中颇为平静,甚至有丝丝的愧疚萦绕在心头。想来,这位爹爹应该对女儿不错。
秦楚青心下了然,多看了她们两眼。待她们将茶盏端了回去,这便坐起身来,示意二人伺候她起身穿衣。待到收拾停当了,这才去看桃叶。
桃叶赶紧跪下,说道:“奴婢原先是伺候老太太的。”
“老太太?”秦楚青缓步前行,拿起妆台上的一只金镶红宝石的簪子,复又搁下。打开妆奁盒子随手翻看着,问道:“祖母不是多年前已经故去了么?”
烟柳和烟罗沉默了。
桃叶大骇,连磕两个头,急道:“姑娘,这话切莫被老太太听了去。”
秦楚青瞥了她一眼,又将视线调转回了首饰上。
桃叶支支吾吾半天,咬了咬唇,最终狠下心来说道:“老太太是老爷的二婶。老爷和三老爷、四姑太太都是老太太看大的。自、自老爷的爹娘去世后,府里头一直是老太太当家。因此,才这般叫……姑娘,您是不是病得太严重,不记得了?”
秦楚青不置可否地随意“嗯”了声。
她望着那花里胡哨的首饰堆,暗暗叹气。翻拣了半晌,好不容易从最底下找到了根素淡的白玉簪子,心下稍松。将它搁到桌上,示意烟罗烟柳给她绾发。
望着镜中长相精致绝伦的女孩儿,秦楚青也有些吃惊。
她自己原本的容貌,便已经是上乘。
如今的样子……
比她之前还要好看。
想她堂堂长公主,见过的人不知凡几。可此女容貌,竟是比她以往见过的所有人,都要漂亮。
怔愣一瞬的功夫,烟柳已经执起眉笔,对准了她的眉端。
秦楚青抬指将眉笔推到一旁,又看了看烟罗手里艳红色的胭脂,不悦道:“你们要做甚么?想给我涂成甚么样子?”
这容貌,增一分太多,减一分太少,当真是完美至极。
在上面涂脂抹粉?
笑话。那才是破坏了原有的美感。
况且……
这是那女孩儿本来的样子。
她想以这本来的模样,来亲眼看着有心害女孩儿的人一点点走向灭亡。
烟柳闻言,捏着眉笔拿不定主意。
烟罗看出自家姑娘的性子和原先不太相同,心下衡量了番,收起胭脂,在旁解释道:“原先姑娘最爱画一字眉。因为兰姨娘说过,姑娘画一字眉,最是好看。”
“姑娘一向听兰姨娘的话。”烟柳听她刻意加重了‘兰姨娘’三个字,也有些明白过来,在旁接道:“兰姨娘还说,姑娘这相貌,太扎眼了些。又自带风流样,随便看人一下,都很勾人。被人瞧见,少不得要说姑娘轻浮不持重。倒不如化成端庄模样,也省得给人留下坏印象。”
化成端庄模样……就凭那一字眉、艳红色的胭脂?
秦楚青勾唇笑笑,“倒真是难为她了,替我想这么多。”能把白的给说成黑的,这位姨娘,倒真是个人物。
烟罗见秦楚青对镜梳妆,终究是忍不住,小心问道:“姑娘可是打算去见兰姨娘?”
“见她?”秦楚青莞尔。
那人够格吗?!
她不过是将自己打扮妥帖,静等对方上门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开新文啦~~~
这一次的女主比较酷炫,希望大家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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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来也
哗啦……
瓷器碎裂声响起。桌上的茶具被大力尽数拂到地上,茶叶茶汤洒了出来,湿了一大片地。
屋里的丫鬟婆子慌张跪下,低眉敛目望向地面,大气也不敢出。
“滚出去!都给我滚出去!”美貌的年轻妇人扶着桌边,柳眉倒竖,红唇开合,吼道:“你们这些不中用的,一个个杵在这里做甚么!”
除了她外,屋里只剩下一名穿着秋香色褙子的妈妈还立在屋中。
她身材高瘦面容严肃,丝毫笑容也不带。看到此情此景,不紧不慢地走上前来,扶住了年轻夫人,声音平平地说道:“兰姨娘何必跟这些下人动怒呢?当心气坏了自己身子。”
兰姨娘一把推开她,指着跪了满地的人,恼道:“这帮没用的东西!眼睁睁看着我被赶出来,竟然一个去帮忙的都没有!滚!都给我滚!”
当上伯府正牌夫人,是她盼了多少年的愿望。这么些年过去,头一次跟着伯爷回到本家祭祖。眼看着将名字写在伯爷旁边不过是动动口、动动手就能做成的事情了,谁知却一而再再而三地生出波折。
实在可恨!
“这次既然没成,咱们不妨从长计议。”
徐妈妈拉了兰姨娘在旁边坐下,不动声色朝下人们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们尽数快速离开。待到屋门合上,这才继续说道:“空谷幽兰最为雅致。姨娘饱读诗书气质清雅,若是轻易发脾气,可是扰了这份气度了。”
“空谷幽兰?”兰姨娘的五指慢慢收拢,直到染了蔻丹的长长指甲刺痛了掌心的皮肉,才慢慢松开。
她冷哼一声,“这词儿可是老爷当年形容那一位的!若是被老爷听到我将这几个字安在自己身上,怕是要与我当场翻脸了!”
“姨娘不必妄自菲薄。有老太太护着您,谁也越不过您去。这不,那一位死了这么些年,老爷不也还没续娶么?”
想到这一点,兰姨娘总算是心里舒坦些了,眉目柔和了稍许,“这倒是。姑姑对我是极好的。”思及另一事,又忍不住拔高了声音,“若不是那个死丫头临时倒戈,见了老爷后不提此事,现在也不会是如今的状况!”
当初伯爷没答应老太太的要求,没让青姐儿跟着老太太,而是将青姐儿留在他身边亲自养大。但他一个大老爷们,在内宅里的时候又有多少?
不过抽空教教青姐儿识几个字罢了。
青姐儿大部分时间,还不是跟着她的!
她自认做了当家主母该做的所有事情。管着青姐儿的吃、管着青姐儿的穿。
如今、如今她想要个符合自己的名分,又有哪里过分了?!
至于青姐儿……
兰姨娘银牙咬碎。
那死丫头,平时一副感恩戴德的模样,什么都听话。如今需要用到她了,只不过让她帮忙在伯爷面前美言几句,劝她父亲同意了这件事,她居然当场拒绝。因着气不过,顺手打了她一巴掌,谁知她就晕了过去。
幸好伯爷留宿本家不在这儿,当时屋里又都是她的人。将那死丫头搁在屋里好半天,待她醒了、脸上消了印子才敢送回去。如若让伯爷知道了那一巴掌,可是麻烦。
有了徐妈妈在侧安慰,兰姨娘渐渐平静了下来,恢复了平日里那温婉贤淑的模样。
“薇姐儿说得没错,那丫头就是个白眼狼。平日里待她再好,也是养不熟的。”
如果那丫头帮忙劝一劝,她再把当年的事情拿出来,在伯爷面前哭上几场,示示弱,说不定就能成了。
“人心隔肚皮。到底不是您亲生的,就算养得再细致,又有什么用呢?姨娘莫要如先前那么疼她了。不然,吃亏的终究是您。”
兰姨娘细想了下,说道:“不。还得宠着她。让她知道我的好,帮忙促成了这件事再说。”
待到她成了当家主母,就再也不惧那个死丫头和她的哥哥了。到时候,怎么拿捏这两个人,还不是她一句话的事儿?!
想到此处,兰姨娘姣好的面容上不禁露出畅快的笑来。
徐妈妈举目四望,喃喃道:“真是怪了。”
“怎么?”兰姨娘问道:“哪里不对?”
“刚刚咱们回来的时候,已经让人去叫八姑娘了。按理说,这个时候也该过来了。怎地还没消息?”
兰姨娘这才想到了这一遭,忙遣了人去问。
不多时,小丫鬟慌慌张张地跑回来,嚷嚷着“不好了”。一路跌跌撞撞,竟是碰到了椅子,身子歪了歪,坐到了地上。
兰姨娘看不得这冒失的模样。
想到伯爷屋里头伺候的人各个行止有度,她拧了眉嫌弃地别开眼,“有什么话赶紧说。这样大惊小怪的,成甚么模样。”
小丫鬟想到刚才看到的情形,紧张得手抖,颤着声音说道:“姑娘一起来就发了好大的脾气。秋雨姐、秋雨姐被抓起来了。据说,要打板子的。”
兰姨娘本就恨极了秦楚青。如今听说秦楚青居然敢动自己送去的人,她登时更怒,起身冷冷说道:“走!过去瞧瞧!我倒要看看,究竟谁给她的那个胆子,居然要动我的人!”
徐妈妈伸手去拉她,没拉住。只得深深叹了口气,快步跟上。
兰姨娘赶到秦楚青院子的时候,正赶上秋雨被打得奄奄一息。
她厉声喝止了那些婆子,怒从心头起,再也顾不得其他,几步行到屋中,扬声叱道:“青姐儿,你这是什么意思!秋雨到底犯了什么……”
话至一半,余下的就尽数卡在了喉咙口,一下子说不出来了。
屋中的女孩儿姿容超绝,端正坐在屋中,面容恬淡神色平静。
听到她开口,女孩儿抬眼朝这边看。清凌凌的一双眸子,好似看透了一切,就这么直直地望了过来,刺进了她的心里。
兰姨娘心底打了个突。
她总觉得,这丫头和以前相比,好像有哪里不太一样了。
这眼神,那么清淡,那么冷漠。不带一点点的感情,透着无法捉摸的丝丝凉薄。
与以前那个柔顺乖巧的孩子,不同。
兰姨娘正要细想,一瞬过后,少女就翘起了唇角,露出笑意。仿佛方才兰姨娘的感觉不过是一次梦境、一场幻觉。
“姨娘怎么有空过来了?”秦楚青方才听了丫鬟的通禀,自然知晓来者是谁,“听说姨娘最近忙得紧。如今拨冗前来,倒是有心了。”
她声音软糯语调慵懒,到了尾音的时候,带着一点点的微扬。听上去,甚是悦耳动听。
兰姨娘有些纳罕。
以前就觉得这死丫头很漂亮,倒是没发现声音如何。
难不成是她疏忽了?
到了这个时候,她才发觉秦楚青居然一改养了三年的习惯,没有化妆,这便更为不悦,问道:“妆容打扮最能体现女子的修养和见识。你怎么不听我和老太太的,居然就这般素面朝天出来见人?”
“爹爹不喜欢,我便不化了。”秦楚青回顾了下‘记忆’,随口答道。
兰姨娘看着她漂亮的脸蛋儿就心里发堵,“你要记牢了才行。你父亲是大男人,什么都不懂。这些细节,也就我和老太太能提点提点你了。”兰姨娘边说着,作势就要坐到桌旁的锦杌上。
“慢着。”秦楚青忽地出声阻拦。
兰姨娘下意识地就站在了那处,抬眼看过来。
秦楚青很满意她的表现,浅笑着说道:“这个脏了,刚想让人拿去收拾,可巧你就来了。”
待到烟罗将锦杌撤下,秦楚青环顾四周,最终视线落到了屋门边儿一个抵着门的木头矮杌子。
那东西又丑又破,秦楚青越看越喜欢。
她素手一指,巧笑嫣然地说道:“那里有个可坐的。姨娘不妨坐到那儿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看到大家的支持,超级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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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
兰姨娘朝那木杌子只看了一眼,便火冒三丈。
“你让我坐那儿?你居然敢让我坐那儿?”她死死盯着秦楚青,望着那如一泓清潭的眸子,甩手脱离徐妈妈的拦阻,上前几步,说道:“谁给你的这个胆子!”
“当朝律例。”秦楚青不急不缓地说道:“论起来,你不过是个妾侍,是个下人。而我是这府里的主子。我给你座位,是我心善。我让你站着,也没什么可指摘的。”
“你……你……”兰姨娘没料到一天不见,秦楚青就变了脸。
她气得面容都扭曲了,抖着声音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徐妈妈上前来扶住了她,好生站着,不带一丝笑地说道:“八姑娘竟是不顾兰姨娘当年的养育之恩了么!”
兰姨娘听到这句后,捏着帕子,竟然抽抽搭搭地哭了起来。
“养育之恩?”
秦楚青单手托腮,看着兰姨娘只学着那哭的声儿,半点泪珠子都没,笑得不可自抑。
半晌后,她唇角一抿,闪过一丝讥诮笑意,“我一概的吃穿用度,花的都是爹爹的银子。虽然没识几个字,却也都是爹爹教的。这位姨娘在我身上又用过什么心思?你们可是心知肚明!”
她斜睨了兰姨娘一眼,“若你真想和我论这些,我们回京后不妨去京兆府一趟,让大人们给个是非论断出来。”
兰姨娘镇日里在这宅子后院耍心思,哪里去得了那种地方?
顿时心里打了个突。
徐妈妈跟在她身边多年,十分护主,闻言哼道:“八姑娘倒是对这些律例熟得很?”
秦楚青莞尔,“你放心。这些律例,没有人比我更懂了。”
说到这儿,她不禁回想当年帮助太.祖打下江山后,入朝为官,和太.祖以及诸位同僚一同商议制定律例的情形。
原本,她好好做她的外姓长公主,好生在京城做官,也能安稳地过日子。只是后来闲不住,再次上了战场。结果,硬生生把本就千疮百孔的身子熬垮了。
如今重来这么一回,她可不想再处处忧虑着。只想惩治了那些心怀不轨之人,护好女孩儿牵挂的人,安安稳稳和和顺顺地过完这一生。
兰姨娘看到秦楚青软硬不吃,更加懊恼,寒声说道:“你也莫高兴太早。须知做人要留三分余地,你这般猖狂,日后自有苦头吃!”
她捏紧帕子,朝外婷婷袅袅行去,“走!我要去见老太太!”
这话看似是对徐妈妈说的,实则是在向秦楚青示威。
秦楚青想到那个满脸算计的老太太,并不太当回事。只当没听见那句话,由着她去了。
这时婆子进来回禀:“姑娘,刚刚才打了十六板子,秋雨就昏了过去,该怎么办?”
说是刚打了十六板子就晕了,其实是因为兰姨娘过来的时候打岔了下,秋雨看到了能为自己做主的,激动之下竟然昏了。
秦楚青看这婆子目光闪躲,知晓这些底下人大都是墙头草,见风行事。主子强势,她们就附和着。主子弱了,她们就欺到头上来。
比如往常的时候,她们就听兰姨娘的话。但先前她动了怒,让人将秋雨绑了,这些人也照做。
秦楚青也不甚在意。
如今手底下没有妥帖信任的人,姑且就用着这些个。
秦楚青约莫‘记得’这次举家前来,是回本家祭祖的,并不是在‘自家地盘’上,便道:“打够二十板子,丢到柴房养伤。待到伤好了,她就留在柴房负责砍柴罢。”
竟是没说回府的时候要不要将秋雨带回去。
烟罗和烟柳面露欣喜,暗道姑娘终于不再由着兰姨娘乱来了。
桃叶使劲咽了口唾沫,忍不住打了个寒战,暗道还好自己先前机灵,没有说错话。又悄悄想着,要不要将此事告诉水土不服卧病在床的老太太。
她偷偷抬眼去觑秦楚青,瞧见那双平静无波的眸子后,浑身一凛,慌忙握紧了手中的扇子。
烟罗却还有些不放心,试探着问道:“姑娘,那往后兰姨娘那边,您还每日里去请安么?”
她有种感觉,自己这点小心思逃不过眼前的八姑娘。就也不藏着掖着,索性抬起双眸大大方方去看姑娘神色。
“兰姨娘?”秦楚青了然地轻笑着,眉目间凝着淡淡的华光,透着冷漠与疏离。
“她,还远远不够格。”
……
“姑娘!姑娘!听说您病了,大少爷赶回来了!”
外头烟罗叽叽喳喳叫着,小跑着进到屋里来。
此时,秦楚青正拿着一本才子佳人的话本看得津津有味。
先前她觉得这熬时间的日子太难捱,就让丫鬟婆子们帮忙寻几本书来看。
烟罗烟柳今日大大出了口恶气,心中高兴,竟是忘了形,把自个儿平日攒钱买来的话本给拿了过来。被陈妈妈瞪了一眼后,这才暗道一声‘糟了’。想要后悔,东西却已经被姑娘看到,拿了过去。
秦楚青当年只爱兵法,哪里看过这些个杂书?随意翻了翻,觉得甚是稀奇。明明是荒诞无比的事情,偏偏被写书人用一本正经的语气描述出,倒也可乐。
这般想着,她就也当做瞧趣事一般,坐了下来翻看着。
秦楚青有个最大的特点,就是看书的时候十分专注。
如今听烟罗说大少爷回来了,她闻言就要起身去迎。却因习惯使然,下意识地,她和前世在军营里看兵书一般,边拿着书册凝神细看,边啃着手里将要吃完的果子往外面行去。
出屋走了没几步,前面响起个温和至极的声音。
“阿青当真用功,为兄自叹弗如。”
听到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声音,秦楚青骤然回神,这才意识到自己看的不是兵书。现在的她是秦楚青,而不是长公主兼大将军。
蓦地抬头去看,正撞进一双如春日暖风般温柔的眸子里。
看到妹妹发呆的模样,秦正宁暗暗叹息。
妹妹和他年龄相差七岁,自小就和他不亲。偏他心思不够细,不知女孩儿们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兄长。常常想要示好,却往往弄巧成拙。
如今因了他无意间冒出的一句话,怕是又惹了妹妹不高兴了。
秦正宁忙缓声解释:“我不过是与你开玩笑,不用如此介意。”
眼前的少年眉目清雅,不过十□□岁的年纪,正是英姿勃发年少气盛之时。望过来的目光,却温柔至极,好似她是最为珍贵之人,需得他拿出最大的小心和诚意来对待。
秦楚青在他满含歉意的目光中,浅浅笑了,“我没有不高兴。我只是……”
她顿了顿,想到将要承认自己刚才那一瞬的尴尬,颇有些赧然,“我只是看书入了迷,忘记了是过来迎你的。听到声音,方才想起。”
说着,秦楚青轻咳一声,招手让烟柳过来,把那吃剩的果核塞到烟柳手里。接过烟罗递过来的布巾,擦干净了手。这才再次抬头,一脸无辜地望向秦正宁。
秦正宁怔住了。
他没料到,妹妹居然会对他解释这些。
也没料到,妹妹会在他的面前,露出这般随意任性的一面。
心下宽慰又熨帖,秦正宁轻声笑了,“你呀。让我怎么办好呢。”
他生得很好看,这样一笑,眉眼弯起,那目光更是温柔。
秦楚青被他的笑容感染到,再想他刚刚那句无奈至极却又暗含纵容的话语,就也忍不住扬起了唇角。
在这一刻,她突然就感受到了,那种兄长般的包容与关爱。
当年的她,孤身一人,靠着军功一步步向上爬,最终站在了地位和权利的高处。
她有勇有谋,有钱有权,唯独缺的,就是亲人。
这种亲情牵扯出的丝丝羁绊与温暖,是她从未体会过的。
她要好好珍惜。
珍惜那个女孩儿,送给她的这世上最为珍贵的礼物。
作者有话要说:
嘿嘿~好哥哥粗线了!~
继续各种求!!群体么哒!
☆、交锋
天气酷热,秦正宁又赶了这许久的路,身上的衣裳早已汗湿。
秦楚青忙将他请进了院子里的小厅,又吩咐人拿果子和冰镇的凉汤来给他。
白玉碗里,盛着暗褐的酸梅汁。端起碗来,丝丝凉意透过碗侧渗透出来,沁人心脾。
秦正宁一饮而尽,便觉燥意渐消。
想到此番前来的目的,他搁下白玉碗,侧首问秦楚青:“阿青病了?怎么回事?大夫如何说?”
烟柳尚在斟酌用词,烟罗已经忍不住说道:“大夫说无碍,静养几日就好了。可是姑娘先前从兰姨娘那儿回来的时候,开始身子不对劲的。”
“怎么?当时有何不妥?”秦正宁指尖猛地一敲桌案,望向烟罗。温和的双眸中,冷冽一闪而过。
烟罗下意识地就去看秦楚青。
秦楚青却只低头饮着凉汤,未曾抬眼。
——先前经历那些的,是那个女孩儿。她的亲人,有权知晓她遭受的一切秦楚。青,根本不打算阻止丫鬟们说出来。
烟罗见姑娘不反对,胆子大了起来,说道:“姑娘回来的时候,走路摇摇晃晃的。一回来,就说头晕头疼,要自己躺一会儿。奴婢吓坏了,去请大夫。大夫看了半天,只说没事,躺躺就好。奴婢看他做事不用心,还和他吵了一架。”
回想起当时情形,烟罗犹忿忿,忍不住嘀咕了声:“那个庸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