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第 85 章
“大兄，你一定要打赢这仗！等咱们拿下洛阳，朝廷谁再敢低看咱们陆家？”
“哪天说不定李穆死了，高家阿妹就能嫁回来，做我阿嫂了！”
“焕之！住口！”
陆柬之厉喝道。
“高家阿妹的琴谱，乃劝我振作精神，何来半分你所言的旧情？你若敢出去胡说八道，坏清誉，叫我知道，我饶不了你！”
陆焕之从前亦有分爱慕洛神，但知看不上自己，加上大兄敬重有加，从前没想过要大兄争抢。
但嫁了别的男子，于他而言，便是不可接受，李穆，自然是恨之入骨。
他从未见大兄自己此疾言厉色地教训，不敢再嚷，勉强压下心中妒意，道：“大兄你放心。我怎是此不知轻重之人？”
陆柬之神色这才缓了下来，道：“打仗之事，我尽力为之。你放心吧。不早了，你去睡吧。”
陆焕之不甘地瞥了眼他方才匆匆盖上的琴匣，应了一，转身去了。
……
蒋弢做事的效率让洛神是满意。
那日说了一回，才半个月而已，他便送来了十架全新的纺机织机。说剩下的还在叫人继续赶做，需要多少，日后慢慢都能做出来。
洛神是高兴，给他钱，叫他向仇池人收购多多的麻料。
仇池人的生活习惯虽开始汉，但日常能穿丝绵或是精麻衣裳的，还只限于贵族上层，民众大部分还是习惯衣着兽皮，妇人不擅长纺织。但给他们钱，叫他们去采收原料，他们想必是乐意的。
蒋弢答应了，说正好明日他要随刺史去趟仇池办事，到时就把夫人的这个事情给办了。
义成夏日的荒野之上，野麻到处可见。洛神请教仆妇中那位精通纺织的绣娘，知将这些收割回来，经过捣练处置，便能纺线做衣。叫来城中妇人，将自己的计划说了。人人都是乐意。于是天众人事毕，便都出城采收原料。
这日，便是李穆从仇池回来的日子了。
连上今日天，两人分开，其实不过才天。
洛神独自睡了两个晚上，便觉想念紧，连今早在学堂给孩子们上课有些心不在焉。
到了午后，就忍不住了。叫厨娘做了一大锅子的凉饮，分给在绣娘带领下正集体学着捣麻纺线的仆妇侍女们，自己带着剩下的，借口给守城士兵送去，在阿菊的陪伴下，两人坐了一辆小马车，车轮碾过今已夯平整宽阔的路面，吱呀吱呀地来到了城门口。
士兵见刺史夫人亲自来探望，不但此，还送来凉饮，个个激，只是起先还有些拘谨，不敢取食。
洛神亲自打了一碗，送到一个少年士兵的手上。
那士兵的脸红了，接过，一饮而尽。
洛神含笑，叫其余人都各自取食。
士兵们这才呼啦一下全都跑来，齐道谢，争着取用。
洛神就上了城墙，站在上头，眼巴巴地看着李穆回来的那条路的方向。
“小娘子，先回了吧！日头晒！李郎君知道了，要心疼的。”
阿菊在一旁，苦口婆心地劝。
洛神看了一儿，没瞧见李穆回来，阿菊又在一旁念叨，是烦人，没精打采的，忽然见阿鱼从远处跑了回来，向着自己用力挥手，似乎有事，于是急忙下去。
“夫人，方才我在外头采麻，看到野地里躺着个昏迷了的阿姐！叫没反应，好像快要死了！”
投奔义成的那些流民里，生病、重伤，乃至到了后，便体力透支昏倒的人，为数不少。
阿鱼口中的那女子，应该是前来投奔的流民。想必路上遭遇了不幸，这才只剩孤身一人，还没到，便昏了过去。
阿鱼大概是想到死去母亲的遭遇了，望着洛神，是焦急。
洛神叫了附近的一个士兵，提了一罐水，叫阿鱼带路，自己一道，急忙过去。
附近野地里的麻已经采收差不多了，阿鱼走有点远，出去了里路。
“夫人！就在那里！”
阿鱼飞快跑了过去，指给洛神看。
洛神走近了，看见野地里，趴了个穿了寻常破烂妇人衣裳的女子，身形消瘦，身上似乎带伤，长发凌乱，双目紧闭，露出的半张枯黄灰暗的脸，觉应该是个二十多岁的女子。
洛神急忙过去，蹲到的身边，推了推，唤了。
那女子一动不动，完全没有反应。碰到的皮肤，烫的吓人，发烧显然是厉害。急忙拿来水罐子，将壶嘴凑到女子干裂的唇上，慢慢地喂了口水，见眼皮子动了动，又唤，却还是没有睁眼。便叫士兵背起入城，送到了阿鱼家中，唤来军医给瞧病。
军医闻讯匆匆赶来，看了看，说发高烧。捡出了样草药。
又看了眼女子后背的伤，道是鞭笞所致，时日有些久，一直未能痊愈，伤口脓，加上天气炎热，这才昏迷过去。
女子身前似乎有伤。
虽身材干瘦，看起来个男人差不多，他却不好随意翻看。只留了伤药，说清洗伤口后，给上些药。
能不能救回来，就看天意。
军医是忙碌，处置完便走了。
毕竟是条命。洛神忙叫阿菊去煎药，阿鱼打来水，亲手替那女子清洗手臂腿上的伤口。见衣下皮肉，光滑细嫩，又撩起衣裳，清理后背。
轮到胸腹时，一直闭着眼睛，仿佛昏迷着的女子，突然动了动，转过脸，双手压住衣襟，用嘶哑含糊的音说道：“多谢夫人……我这里无大碍……”
洛神见人终于醒了，松了口气。清好其余伤处，用手指挑了药膏，亲手替手脚后背仔细地上了药。处置完，本想问来历，见依然十分虚弱，躺那里，双目始终紧闭，一动不动，便暂时作罢，只阿鱼轻道：“你先照顾吧。我回去后，叫人送些吃食过来。若有什么不好，你再来叫我。”
阿鱼点头应好。
洛神用清水洗干净手，站了起来，捶了捶有点发酸的腰，眼角风忽瞥见门口似乎站了个人。转头，竟看到李穆不知何时回了，就靠站在那里，笑看着自己，却一直没有发。
“郎君！”
洛神惊喜差点跳了起来，扭身就朝他飞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