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 23 章

李穆出刀如电。

没有人看清，他是如何拔刀，又如何绞断了那几人的剑。

陆焕之只觉眼前一白光，才眨了下眼睛，冰冷的刀锋，便掠削过他的鼻尖。

距离如此之近，以至于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鼻尖上的汗毛被那刀锋削走的奇异之感。

瞬间，全身毛骨悚然。

刀势下沉，架在了他的颈边，才停下来。

而他持剑的那只胳膊，甚至还来不及做完一个劈斩动作，就这样僵硬地举在了半空，模样有些可笑。

一阵寒意，透过那冰冷的刀锋，迅速地沁入了他的皮肤。

“李穆！你敢杀我？”

他能动，但士族子弟的高傲，却也逼他，能在这个卑贱的寒门男子面前，表露出半分的恐惧。

他僵硬地挺着脖子，声音却控制不住地微微发颤。

李穆笑笑：“我自然不敢杀陆公子。”

他收了刀，取陆焕之手中的剑。

陆焕之想反抗，却又迟疑着，最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一个手指一个手指地强行掰开自己那只握剑的手。

剑到了他的手上。

向着月光，李穆横剑于前，端详片刻。

“好剑。”

他目中露出喜爱之意，赞一句，手指爱抚般地，轻轻滑过剑身。

这把宝剑出自龙泉，是陆焕之从前以重金所得，剑柄镶饰宝石，剑身吹毛断发，平日几乎不会离身，是他最为喜爱的一件随身之物。

陆焕之挺了挺胸，却不料，突然锵的一声，李穆竟将那柄长剑，从中生生拗断。

剑身断成几截，弹飞至半空，掉落在地。

陆焕之惊呆，半晌才回过神，声音颤得愈发厉害：“李穆，你竟敢如此羞辱于我！我和你势不两立！”

“陆公子，你还小了些，想寻我复仇，也该是在这种时候。过几年再说吧。”

李穆将那截残柄，放回在了他的手中，打个呼哨，乌骓跑过来。

他翻身上马，便掉头而去。

陆焕之捏着那柄断剑的手，在不停地发抖。

他死死地盯着前头那个马上之人的背影，突然从一个随从的身上夺过一柄弓，弩，朝着那个背影，搭弓就要发射。

“住手！”

耳畔传来一声厉喝。

陆焕之猛地回头，看见兄长纵马而来，转眼到了近前，急忙迎了上去。

“大兄——”

陆柬之下马，扫了眼地上的断刃和那些手持兵器的随从，沉着脸，夺过陆焕之手中的弓箭，一把折成两截，掷在地上，便朝李穆大步走去，说道：“阿弟多有得罪，多谢方才手下留情，我代他，向你赔罪。”

李穆停于道中，并未下马，朝他拱了拱手，催马便去。

陆柬之定定地望着他的背影。月光之下，神色惨淡。

“李穆，留步！”

他突然喊一声。

李穆再次停下。

陆柬之快步追了上去，停在了他的马前。

“李穆，我技如人，输给你，可说。从今往后，阿弥便如我妹。只求你一事，论你求娶意欲何为，往后，请务必善待阿弥。我在此，感激尽。”

他向着李穆，深深一躬，久久起。

李穆眯了眯眼。

“陆公子言重。从今往后，她是我妻，我善待，何人善待？”

他提起马缰，低低喝一声，乌骓感到双侧腹部蓦然夹紧，嘶鸣一声，撒蹄，驮着背上主人，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