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龙虎争美,一决高下
他不似开玩笑,“不说,朕就让画师进来!”
她没有回答,因为,她真的不知道那人是谁。可是,怎么阻止他?
墨君狂正要扬声唤人,她立刻堵住他的嘴,跨坐在他腿上,激烈地吻他,不让他得空……虽然怨他宠幸妃嫔,虽然恨他暴戾,虽然气他误解自己,虽然这些时日伤心、痛楚,虽然早想离开这令人崩溃的深宫,然而,此时此刻,她忘了他的可憎面目,忘了那些伤与痛,只想遵从身体的意愿,不顾一切地吻他、要他……
……
结束后,他挥手示意画师退下,吹灭宫灯,守在大殿。
不知过了多久,龙榻恢复了宁静,帷帐不再晃动,宫砖上交叠在一起的明黄真丝中单和雪白寝衣见证了方才那一幕。
水意浓半伏在他身上,静静地看他。
墨君狂龙目微阖,呼吸匀缓,好似已经睡着了。
她知道,他没睡着,便拿着自己的一绺青丝抚摸他的脸。
他睁眼,嗓音粗哑,“还不睡?”
“我想和你谈谈。”也许,她应该给他一次机会,不要太早下决定。
“明日还要早朝,睡吧。”他脸容冷冷,嗓音亦冷,拒人于千里之外。
她玉脸一僵,不再强求,转过身,睡觉。
既是如此,她何必强人所难?
他看着她光滑的肩背,片刻后才转过身,背对着背。
次日午时,魏国太子、秦国太子、晋王和容惊澜同时来到御书房。
墨君狂提出一个解决的法子,绝不偏袒任何一方。一方以魏国太子拓跋浩为首,一方以容惊澜为首,任何一方在三局中胜出两局,便可抱得美人归。而三局如何进行比试,诸位一起商定。
很快,他们商定出三局比试的内容,前往御花园。
御花园一处宽阔的草地站满了人,朝中五位重臣作证,后宫妃嫔围观,不少宫人窃窃私语。
安乐公主听闻了这件事,去澄心殿拖水意浓来看,毕竟墨国与魏国的三局比试因她而起,她怎能不来观看盛况?
宫人早已备好比试所需之物,水意浓举眸四望,却看不明白,他们究竟比试什么?
日光毒辣,照得御花园像一个妆点了碧绿之色的蒸笼,一丝风也无,站片刻就汗流浃背。
双方各站一边,拓跋浩自信满满,笑得狂妄。拓跋泓神色微敛,毫不避讳地望她,目光温热。
墨国一方,虽说以容惊澜为首,不过站在中间的却是墨君狂。他亦成竹在胸,站在明晃晃的日光下,霸气外露,眼中的亮色可与日月争光。墨君睿闲淡地站在一侧,欣赏众生相,好似此事与他无关。
水意浓听见一些闲言碎语,几个妃嫔窃窃私语,说这都是她跳的舞惹出如此事端。
“皇嫂,嘴巴长在她们脸上,她们喜欢说就让她们说个够。”墨明亮低声宽慰,“后宫妃嫔整日无所事事,自当说说是非,否则她们就太无聊了。”
“我没事。”水意浓一笑。
“比试开始。”宋云扬声道,“第一局,书画,以‘美人’为题。”
几个宫人抬过来两张案几,快速摆上文房四宝。容惊澜上前,站在一张案几前,魏国应战的是拓跋泓。他徐徐走过去,提起狼毫,气定神闲地作画。
容惊澜目视前方,眸光悠远,似在沉思如何作画,又像呆了似的,不知何时下笔。他身穿一袭青袍,身格清逸俊奇,宛如一支修长、瘦削的修竹,挺拔清奇,在几个魁梧高大的男子当中,体格较小,却气质出众,周身萦绕着一种与众不同的出尘仙气。
拓跋泓下笔从容,笔法娴熟,一如行云流水,令人惊叹。
以往,他总是一袭黑袍,今日却着一袭白袍,衬得肤色愈发黑了。如此清雅的白袍,倒是凸显出他文雅的一面,比以往多了三分文气。
水意浓没想到他的画技如此精湛,落笔迅速,海棠娇艳,美人妩媚,栩栩如生。
墨明亮以爱慕、崇拜的眼神望他,喜不自禁,“皇嫂,拓跋大哥好厉害,文武双全呢。”
水意浓莞尔道:“他文武双全,你又当如何?”
容惊澜终于提起狼毫,下笔轻淡,从容有致,正如他一贯的行事作风。
众人看着两人作画,边看边议论。
不多时,拓跋泓画毕,一幅《海棠春睡》任人品评。海棠摇曳,占尽春风,美人凝眸欣赏海棠,眉心似有一缕忧伤。令人惊诧的是,画中美人颜如舜华,墨瞳如夜,姿影绰约,薄纱微扬,广袂如水,好似不食人间烟火的天仙,貌若琼雪。
众人惊异,画中美人是水意浓。
原来,拓跋泓画的是其皇兄看中的容二夫人。
而容惊澜也已画就,潇洒地行至一边,唇角噙着一抹与世无争的浅笑。
相比之下,他这幅《无题》轻淡许多,好似墨色不足。寥寥几笔,便勾勒出广袤的河川,而那美人,站在河畔,背对着所有人,轻淡的笔触勾勒出她淡如飘渺的影姿,以丝带束着的青丝清扬而起,身子纤细,广袂飞扬,轻如烟,淡如水,薄如纸,仿佛一阵狂风就能卷走她。
仅仅是背影,便让人觉得这是一个举世无双、倾国倾城的绝色美人。此画构图简单至极,用笔寥寥,意境却高妙、深远,令人遐想万千、击掌赞叹。
五个重臣裁定,容惊澜的《无题》略胜一筹,第一局胜出。
“齐王,如此裁定,你可心服?”墨君狂沉声问道。
“容大人以奇取胜,小王心服。”拓跋泓磊落一笑。
“第二局,射术。”宋云再次大声宣示。
墨明亮失落道:“容大人不愧是墨国第一才子,拓跋大哥输给他,可是,虽败犹荣。皇嫂,那画中美人美得不可方物,拓跋大哥把你画得太美了。”她凑在水意浓耳畔笑眯眯道,“改日我要他为我画一幅。”
水意浓抿唇笑起来,心中却愈发沉重。
墨明亮兴奋道:“放心吧,我们赢定了。”
水意浓告诫道:“小声点儿。”
宫人备好比试之物,第二局开场。所有人都没想到,与拓跋浩比试的是墨君狂。
墨君狂摆手豪爽道:“太子是客,太子请先。”
拓跋浩不客气,弯弓搭弦,瞄准了百步之外一株碧树上悬挂的三枚铜钱。
百步之外,距离颇远,且碧树枝桠遮掩,视线不佳,要射中那小小的铜钱眼儿,难度很大。
北人精于骑射,拓跋浩是魏国太子,骑射自然不在话下。因此,这一局,魏国胜算较大。
他深眸紧眯,眼中杀气浮动,气势如虹,看起来却很轻松。突然,利箭飞射出去,追风逐月一般,穿越了一重又一重碧叶,正中铜钱。
些许碧叶缓缓飘落,好似在庆贺他精湛的射术。
接着,他连发两支利箭,皆中铜钱,赢得阵阵喝彩。
宫人迅速送过来被射中的铜钱、利箭,让众人审查。
如此情形,只怕拓跋浩赢面很大。
他转过身,将硬弓递给墨君狂,得意地笑,“陛下,请。”
墨君狂接过硬弓,缓缓拉弓,全无紧张之色,瞄准远处那三枚被日光照得发光的铜钱。
妃嫔、宫人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希望他正中铜钱眼儿,否则,不单是他们会扼腕叹息,就连他自己也会颜面尽失。
静待片刻,那支利箭并没有射出去,他松了手,再取两支利箭,三箭齐发。
拓跋浩眉头一皱,“墨皇陛下有此把握?”
墨君狂没有回答,弓如半月,眼中杀气翻腾,眸光便如那锋利的箭镞,泛着慑人的冷光。
猛地一松手,三支利箭飞射出去,乘风破浪一般,穿越了重重的碧绿,射中铜钱眼儿。
静谧的御花园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尤其是那些妃嫔,笑得像花儿似的。
拓跋浩的面色很难看,自觉技不如人似的。
“想不到墨皇陛下的射术如此精湛,佩服!佩服!”拓跋泓笑赞。
“这一局,皇兄胜。”墨君睿笑意淡淡,“我方胜出两局,不必再比试了吧。”
“陛下与皇兄皆中铜钱,至于如何中的,是一支支地射,还是三箭齐发,并无讲明。小王以为,只要射中铜钱,便是胜出。”拓跋泓含笑辩解,“陛下与皇兄皆射中铜钱,那便是和局。陛下以为如何?”
“齐王此言有理,第二局乃和局。”墨君狂搁下硬弓,目光好似随意地扫向水意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