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空翠修竹,千秋宫宴
“由不得你想不想!本王定要你生养一个像本王这般俊美倜傥的儿子,一个像你娇艳妩媚的的女儿。”
“王爷这是做白日梦呢。”
他啄吻她的唇,笑,“母后知道你病了,让你病愈后进宫让母后瞧瞧,就这会儿进宫吧。”
水意浓不太想进宫,可是,避不开。
这一次,他会不会求孙太后赐婚?
……
为了避免节外生枝,墨君涵保证,不会离开她半步,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他还说,母后惩罚了萧皇后,令她在宫中的佛堂茹素、抄写经书一月,算是小惩大诫。
水意浓心中冷笑,这惩罚也太轻了。
孙太后问了她的病情,赏给她几味滋补的药材,要她好好调养,不要掉以轻心。
“小脸儿还是苍白如纸,可怜的。”她握着水意浓的手,满目怜惜,转目斥责儿子道,“轩儿,意浓还没痊愈,你怎么带她出来吹风?”
“太后放心,臣女没那么娇弱,全好了。”水意浓赶紧道。
“母后,儿臣决定,往后的日子好好照顾意浓,还望母后为儿臣和意浓赐婚。”墨君涵诚恳道。
水意浓一怔,这才知道被他骗了。
孙太后笑道:“不急不急。你已经是有家室的人了,另娶侧妃,还需知会晋王妃。”
水意浓附和道:“太后说的是,这件事急不得。”
闻言,他越发急了,“意浓一日未进门,儿臣这心就不踏实,总觉得事情有变。”
孙太后语重心长地说道:“哀家知道你喜欢意浓,迎娶她进府,自当办得隆重、风光,丝毫不能马虎,也不能操之过急。这样吧,哀家先看看黄历,和陛下选个黄道吉日,再为你们赐婚。”
这番话无异于同意了他们的婚事,墨君涵悬着的心总算落回原处了。
水意浓听来,却是另一回事,觉得孙太后故意拖延。
难道孙太后不赞成她和墨君涵的婚事?
接着,孙太后问起六月二十八日的千秋宴准备得怎样了,墨君涵说正有条不紊地准备着。
水意浓忽然想起,答应她的生辰贺礼还没开始准备呢。
孙太后问起,她只好说已经想好了准备什么样的贺礼,一定不会让太后失望。
这日,他们陪孙太后用了晚膳才出宫。
夜里,她躺在床上,想着在孙太后的千秋宴上跳什么舞比较合适。孙太后要她不必理会别人的目光与看法,想跳什么就跳什么,那么……她就跳一支让所有人大开眼界的舞吧。
打定主意,她决定明天就去找秦仲。
翌日,用过早膳,她正要邀月楼,却在门口遇到右相府的小厮。
小厮奉容惊澜之命,送来一幅书画,题为《空翠》。
可以瞧得出来,容惊澜用了心思作这幅画:远处青山隐隐,近处绿林葱葱,当前绿水迢迢,正幅画布局合理,笔触流畅,意境高远。底下题了两句山水诗,与画意一致,相辅相成。
文如其人,画亦如其人,胸怀广阔,淡然如水。
水意浓写了一封书函,让小厮务必交到容惊澜手中。然后,她在洛河一艘画舫上等他。
容惊澜迟到了一盏茶的功夫,她拖长了音调笑道:“容相谦谦君子,竟然让女子等候你大驾光临。”
“府中有点要事,出门迟了,抱歉。”他语气淡淡,撩起袍角坐下,“不知水姑娘有何要事?”
“先喝杯茶。”她递给他一杯热茶,眉目盈盈。
他接过小巧精致的青玉杯,吹了吹茶水,慢慢品着。
她打量着他,他今日不再是白衣了,一袭朴素无华的青衣很家常,看得出来经常穿、时常洗,却让人觉得与他的气度相得益彰,宛若挺拔的修竹,外表坚韧、内里坦荡,清冷中见温润,碧翠中蕴俊秀。
水意浓为他添茶,“大人差人送来的画,我很喜欢。”
容惊澜略略颔首,不作他语。
“萧皇后一事,我拜托大人代为斡旋,不知大人怎么跟她说的?”
“这件事,我很抱歉。”他的语声含了歉意,“我是外臣,不能擅进后宫,便去找萧大人,请他代为转告。不知萧大人是不是歪曲了我的话,还是皇后曲解了,引致你差点儿丧命。水姑娘,我没有办好此事,实在抱歉。”
“大人处事圆滑,断断不会得罪人,想来是萧皇后曲解了大人的意思。”她莞尔道。
“皇后绑了你,用巨蟒吓你,手段残忍。太后很生气,训斥了皇后,责令皇后在宫中佛堂抄经、茹素一月,算是小惩大诫。”
水意浓心中冷冷,想必是孙太后不想萧千山寒心、念在她初犯才没有重罚。
容惊澜摇头失笑,“如此小惩大诫,晋王不服,在慈宁殿闹了一场,还被太后训了一顿。”
她想象得出,晋王不服、不甘心的模样,必定是恨得牙痒痒的。
“以萧皇后的蛇蝎心肠,只怕往后我不会有好日子过,大人以为呢?”
“只要皇后知道,水姑娘将会是晋王的侧妃,就不会再为难你。”他直视她,故意这么看她,好像话中有话。
“也许这是个好法子。”水意浓清冷一笑,“大人不是不知道我的心思,该说的,我都说过了。”
他暖玉般的脸瞧不出情绪,眉峰微扬,“晋王为了你顶撞太后、得罪皇后,如此情深义重,水姑娘莫要辜负。我相信,你屈居侧妃之位只是暂时的。”
水意浓缓缓地问:“大人以为我是贪慕虚荣、介意身份地位之人吗?”
容惊澜闲闲一笑,没有回答。
她暗自思量,他总是一副清冷、温和的样子,喜怒不形于色,让人无法捉摸。犹豫再三,她径直问道:“依大人所见,太后会为晋王和我赐婚吗?”
他挑眉道:“想听真话?”
“如果不是真心话,大人也不必说了。”
“晋王一心娶你,却未必能得到太后的首肯。”
她错愕,“此话怎讲?”
虽然早已瞧出孙太后有意拖延她和晋王的婚事,不过她无法确定,而容惊澜内敛睿智,是难得的明白人,往往能看透事情的真相、内在,因此,她想从他口中得到答案。
容惊澜眸心微闪,“水姑娘可有想过,太后对前朝后宫、宫内宫外的人与事是否了如指掌?”
水意浓缓缓颔首,“虽然太后和蔼慈祥、爽朗随性,但是,太后能够从霓裳阁一个小小的舞伎成为先皇的宠妃,再成为太后,必定有过人之处。”
“水姑娘观人有独到之处。”他笑赞,“陛下、晋王与你发生过什么事,你与信阳公主之间的恩恩怨怨,太后一清二楚。倘若太后将你许配给晋王,那么,太后如何对陛下交代?”
“你的意思是,太后想在两个亲生儿子之间取一个平衡点?太后不会让我嫁给晋王?”
“这是你说的,我没有说过。”他悠闲地饮茶,将责任撇得一干二净。
如此看来,孙太后真有可能不会赐婚。
水意浓略略放心,却又觉得奇怪,既然他猜到孙太后不太可能赐婚,那他为什么还劝自己嫁给晋王?他就这么想撮合他们吗?
她一边斟茶一边问:“大人,早前在邀月楼听人提起一本和神兵利器有关的书,好像叫……哦,对,叫《神兵谱》。墨国真有这本书吗?”
闻言,容惊澜仍然从容,神色未曾有丝毫变化;相较晋王,淡定很多。
“为何提起这本书?”他好似随意地问。
“那些客人在说,我无意中听见,有点好奇,就问问大人了。”她暗自嘀咕,他可真是心思缜密。她好奇地问,“这本《神兵谱》很厉害吗?那些人说,不少人在找这本书呢。”
“邀月楼竟然有人胆敢提起这本书。”他的话似春风般轻缓。
水意浓疑惑了,他这句话的言外之意是,《神兵谱》不能随意谈及,很少有人提起。
这又是为什么?
她问:“为什么不能随意提起《神兵谱》?是不是这本书藏着什么惊天秘密?”
容惊澜笑道:“你一个姑娘家对神兵利器之类的书如此好奇,莫非想当女将军?”
她笑了笑,不再多问,因为他是一个谨慎小心的人,不会对他透露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