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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偏僻的郊外,附近是严严实实的苍翠的乔木,他们这两辆车,像是两艘不起眼的小船,停在了孤僻荒凉无人的小岛上。
他下车,踉跄着爬下那颇陡的高坡,看到吉普车已经翻了个个儿,车底下露出一截胳膊来,白生生的——姑娘,你怎么样?他试图拉她出来,却是徒劳无功。
那天,天特别的蓝,天地宽阔,却只有他们二人。他报了警,找了人,他一直跟她说话,尽管得不到回应,他相信这姑娘还活着——他趴在地上能看到她模糊的脸,还是个非常年轻的女孩子。
他跟着赶来救护的工作人员送她离开,在医院做了笔录,警方初步认定,这个叫甘文清的女孩子是自杀,他可以走了。他到底是有些不放心,虽不知她为什么要自杀,却也想知道她有没有事情。.
这样一搅合,天已经黑了,晴晴的号仍是打不通,他却接到了弘炎的电话,说晴晴出事了……急救室的灯灭了,医生走出来,说是他呼叫救援及时,他看着医生的唇一张一阖,廊子里的空气都慢慢的开始凝结。
甘夫人喜极而泣,握住他的手,连声说谢谢。
他觉得眼前一阵发黑,像是冰冷的天气里,突然被人从头淋了一盆冰水,手脚冰凉,浑身都要被冻成冰块。心脏最柔软的地方,开始剧烈的疼痛,慢慢儿的,变成了猛烈的穿刺。
从前晴晴看小说时,他瞄过几眼,其中的角色遇到事情会感觉“天旋地转”、“日月无光”,他笑,说这未免太过矫情了。可那一刻,他真切有了天旋地转、日月无光的感受。耳边一直回响着弘炎的话——君墨,你冷静点听我说,晴晴出事了,她走了……电话那头有向真的哭声。他不解,反问,什么叫走了?她不是一个人去散心了吗,曾弘炎,你不要乱说……
他怔怔的看着甘夫人,疼痛的感觉迅速蔓延了全身,他几乎说不出话来。
为什么?怎么会?怎么可能?
他想到他没有接到的那最后一通电话,那时候,她打过来,是要跟他说什么?他魔怔了一样,回拨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却已是无止境的机械的女声。
他眼里不受控制的起了雾,甘家的人对他说了什么,他一句也听不清,听不见了。
那么漫长的岁月里,一直缠绕在他脑子里的,她究竟爱不爱他,他到底要怎么样跟她表白,什么时候表白之类的问题,在接到弘炎电话的那一刻起,突然变得无关紧要起来。
他把电话扔进了垃圾桶,一直留在了医院。他不想回去,也不敢回去,他心中越来越慌,越来越乱,也越来越害怕。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被甘家的人拥进了病房,那会子,甘文清已经醒了,怔怔的看着他,看着所有人。
她那时候似乎是受到了惊吓,目光里满是惊恐,挥舞着包扎好的手臂比划着,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浑身都在颤。也是,她浑身是伤,据说本来就有些腿疾。
他就这么看着她,像疯了一样冲他比划着什么,像是在责怪他救下了她。甘夫人一直喊她——文清,文清……
就这么想死吗?死了就那么好?他语气淡漠的问。他不清楚究竟是在问她,还是在问另一个已经不存在了的人。甘家的人闻言,惊愕的看着他。
她惨白着一张脸,目光对着他的,疯狂的眼神渐渐的就变的空洞,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如此,终于昏厥了过去。
……
烟抽着有点儿苦涩了,韩君墨扭头,把剩下一截的烟屁股狠狠的摁在烟灰缸里,想象着这是让他辛苦的回忆。
他从书房里出来,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已经是凌晨了,从窗台上看,君南房间的灯已经灭了。他趿拉了拖鞋,把案卷放到门口的矮柜上。
他又看了一眼右下角的签名——是了,他后来去见过甘文清,那时候,晴晴的追悼会已经过去了小半年。
良安跟浮生那几人,那阵子借着出席丧礼,一溜儿的回了国。良安给他弄了几张去东城听相声的票,他去了。那个场子开的无比大气,贵宾区里,一溜圈儿的全是熟面孔,当中便有甘文清。
上学那会儿,他对相声非常感兴趣,甚至跟几个志同道合的哥儿们,组了社团。其实真正先对相声感兴趣的,是晴晴。
那时候相声刚刚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