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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说了什么,他没细听,大抵也是能猜到的,如今被证实,他并不意外,只是抿了一下嘴角,问,“他们说要找个明确的怀疑对象,做突破口,找到没有?诔”
欧阳说,他们侧面接触调查后,觉得可能性不大,暂时排除了怀疑,现在正在寻找其他的突破口……据说新发现一个嫌疑非常大的对象,正在顺藤摸瓜的往下查,可能会有意外收获……
“你什么时候学会了用‘据说’、‘可能’这种模棱两可的说法了?”他淡淡的说,欧阳没了声儿。
他抬起一根手指,轻轻挠了挠眉心,然后说,“给他们席局长打电话,就说我们会全力支持他们的调查,也让他们务必跟纪委的人配合好……还有,在这之前,不能打草惊蛇,有什么情况,要及时沟通。”
“是。”
韩君墨收了线。文件已经看不下去了,他索性通通整理好,放回公文包,竟然发现君南的案卷夹在中间。
他翻开一页,右下角有几枚字,是极漂亮的行草,写着“甘文清”三个字。他往后翻,每一页的右下角都有这三枚字。
极漂亮的字,不仅漂亮,而且眼熟。
非常眼熟。
若非他确定自己决计没有写过甘文清的名字,也没有在每页右下角签名的习惯,单单看笔迹,险些要误以为这是自己的无心之作,就连他写完后习惯性一顿的小点都十分的相似。
韩君墨眉头微蹙,想了想,坐下来,找了一张纸,在空白的部位重新写了甘文清的名字……一一比对。
果真像极了他的笔迹,像,却又不像。力道不像。
他打小儿写字就下笔重,祖父那时候就说他的字铁钩银划的,有点儿力透纸背的意思。而这案卷上的字,已是十分的形似,却到底是笔调单薄婉约了些。
甘文清……他沉吟着,索性站到窗边,吸了根香烟。
他还记得认识她的那天,因为记忆太过深刻,那是他人生中最最最糟糕的一天。
那一日,他总是心神不定的,向真一直问他,说你当真不去找晴晴?他心里上上下下的,烦躁,面上却在笑,说,为什么我要去找她?她如今还是三岁小孩?
再说,没几天她就会回来了,他心想。他了解她,她遇到事情便喜欢一个人出去走走,远处近处,她去的地方委实不少。再回来,又是笑口常开的舒晴晴了。
向真气急败坏的,指着他骂——韩君墨,你这个傻子!你这个呆子!白痴!
他跟三叔拿了车钥匙,把车开出了落英街,一路向前。
远处树林山水连绵,两旁高楼大厦霓虹渐渐的稀落,终于不见。继续往前,便偏离了大路,到了一处他叫不上名的郊外荒路上,入目只有近处的山坡绿林。他能感受到车轮下轧过泥块和碎石子,他随着车子上下起伏左右摇晃,颠颠簸簸。
就是那个时候,他的手机响了。那时候的手机铃声是原始的电子乐,像是路边摊贩卖鼠蚁药时的喇叭声,十分刺耳。他看了一眼屏幕,是晴晴的号码,他忙停了车子,电话却已经被挂断。
他的心噗通噗通的,乱跳,浑身的血液都仿佛在乱窜,太阳穴像是被两根筋扯着,突突的直跳,心里陡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再也顾不上什么面子、自尊,忙回拨了过去,却没有人接,他一直打,一直打,总觉得哪儿不对,她要强的很,倘若不是遇上什么事,决计不会这个时候给他打电话。
四野沉寂,车外阳光正好,他却觉得有冰冷的空气在车厢里慢慢的流动,充溢。他重新启动了车子,竟觉得手都在抖,他把车子开的疯狂。
在这极偏僻的山野,他居然又看见了一辆吉普车,直直的冲着他的方向而来,他来不及反应,只能尽力的打方向盘,想要避开这横冲直撞的车子。
那辆吉普撞过他的车子而过,倒车镜堪堪被撞断,他觉得四肢百骸都仿佛要被震散,就在这个时候,旁边传来“嘭”的一声巨响,像是有什么东西翻落。
车子吱嘎一声停下来,他回头,目瞪口呆的看着刚才那车翻下旁边的山坡,一切都安静下来,像是经历了一场狂风骇浪,终于无力的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