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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岁爷,要进去坐坐么!”
恍然惊觉,抬目,“鸾鸣宫”三字匾额赫然。
“安陵滺”这三字随即涌上心来。曾经,这名字对朕意味着是倾尽六宫之爱的女子,今日,却独独是一个讽刺。
那日,凤仪宫,当她近身宫女鸾朱拿着其与安陵涵往来的书信禀于皇后时,朕始终不信她有任何逾规之举,可,当婧瑶传她前来,她言语间颇多庇护于安陵涵却着实让朕无法再置若罔闻。
当晚,另传了安陵涵和她一起至昭阳宫单独询问,本是想用朕的信任与三年的恩宠,让她迷途知返,可惜,她的言词,却真真地让朕觉到了心痛。
当三年的宠爱,换来的,却是她的心早有所属。于朕而言,莫过是耻,莫过是恸。
于是,发狠了心,一连一月未曾驾临鸾鸣宫。
可终是不忍废黜于她,毕竟,她是第一位让朕真的心动牵念的女子。
但今日,信步走来,竟又到了此处。
不发一言,徐步入内,正听得一声轻叹。
殿内的冰块冉冉地冒着冷气,她背对着朕,叹息间微微拢了臂上的云纹绉纱披帛,香炉的薰香却似已燃尽,纤手正握了一把香准备添于炉内。
对着日渐清减的背影,沉沉开言:
“贵妃似是心事甚多。”
她缓缓回身,眸华淡然,凝望着我福身,行礼:
“参见皇上,皇上万福。”
曾经,私下,她只唤我烨郎,如今,却是一句皇上,我知道,彼此间是生疏隔阂了。有些感觉,有些情愫,不过是彼时的一场戏。
安陵氏,要的不过是那权倾前朝,才于后宫逢场做了那一出出的戏。
如此尔尔。
数日不见,她似清瘦了些许,但气韵依旧。听她平静问安,语音不闻波动。果然,于她,朕到来与否并不重要:
“起来。”同样清泠的语调命她免礼。
环顾四周,分明余热未息,却觉出静冷意味。呵,三年来,鸾鸣宫虽不至车水马龙,却也客未断息,何曾有过今日冷落。目睹此景,朕应当是快意的,但对着伊从容神态,另一种愤然在心头滋生。
珍藏着那人的书信,她怎会在意朕给予的一切。只怕,对她而言,那人的只字片言也胜朕千言万语。
她添的香,恰原来还是这苏合香!这香朕一直素是不喜,她虽在进宫时曾薰过,因着朕的不喜,也早换了零陵香。
直到那日,昭阳宫见得她的堂哥,朕才赫然惊觉,原来苏合香是那个男子惯常所用!
所以,这才是她最珍爱的香吧。
蹙紧了眉心,自己,终究还是在意的。
她望着朕,似是觉察到什么,悠悠回身,将炉顶以清水浇息,另要拢一边的零陵香。
“这香,许也是贵妃思慕的依凭罢?”
甫一出口,便再难收回。可笑,朕难道也似那等凡夫,斤斤计较微末小事了么?不待她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