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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家的祖宅在望江边上,坐在院子里,可以听到河水的流淌声。南宫一家守着这条河,也已百年。
夜深人静的时候,杨怀瑜就着烛光细细端详这幅画,细细揣摩这句话,终是不得其解。
望江水穷。
难道只能等到望江水穷,才能知晓这个秘密?
子规声声叫,是月影提醒她,有人来了。
杨怀瑜回头望,一个白衣男子正掬着满袖清风,逆风而行。浓墨的发丝随风飘扬,清雅的容颜飘逸茫远。
昨夜思量了半夜,总觉得他象是蒙了一层轻纱,云里雾里的,今日又见面,杨怀瑜眼中不自觉地流露出几分迷茫。
韦昕细细打量她片刻,轻笑,“不是因为失了银子而整夜未眠吧?”
杨怀瑜扭头“嗤”了一声,反问道:“大人昨日与人相约赛诗台,不想竟是讹人?”又出口相讥,“堂堂首辅,告诉别人个假名字,弹支曲子也戴着假面具,有意思吗?”
说话时,讥诮的眼睛斜睨着韦昕,嘴角扯出明显的不屑。
这神情,这话语,十足的孩子气。
可她如何能听出他琴声非他本性?
通常琴声能反映出琴者心意,可琴艺到了一定程度后,技巧也可代替部分感情。无数人听他弹过琴,每个人都赞他琴艺好,却只有她听出了他隐藏的心意。
韦昕又一次生起惺惺相惜的感觉。他看着那双清亮如水,不染一丝杂色的黑瞳,叹了口气,诚挚地说:“彦章是我表字,并非欺瞒。至于弹琴,我想未必每个人都喜欢不着寸缕地站在大庭广众面前。”
他神情凝重,与昨日判若两人。杨怀瑜暗暗点了点头,的确每个人都有秘密,她自己不也是戴着面具做人。
韦昕见她认同自己的话,微微一笑,问:“昨日那个罗源,你如何认得他?”
杨怀瑜知他看到了自己与罗源见面时的愣怔,也不隐瞒,将来郾城那日的情形说了一遍。
韦昕眉头轻皱,道:“那人眼神游移,必非善类。少来往为好。”
他是关心她吗?
杨怀瑜愣住,一时竟无法作答。
秋天的风,带着雨后的温润,吹动了她的裙摆,禁步的玉佩发出细小而清脆的声音。
空气里,隐隐含着竹香。
一切都跟梦里出现的一般无二。
那个人,那种清香,那样相对凝望,那样近得能听到彼此呼吸声的距离。
可惜,一声低叹破坏了这种美好。
韦昕极认真地看着她,“我与姑娘素昧平生,姑娘为何三番两次作弄我,为何与我为敌?”
素昧平生啊,他果然从未曾想起过她。
杨怀瑜咬着下唇,道:“是你逼我与你为敌?”
韦昕不解。
杨怀瑜严肃地说:“只要大人不干预望江工事,我绝不会打扰大人。至于你我的亲事,以大人的智慧,总想得出万全之策。”
“望江?”韦昕转头看向工地上忙碌的工人,低喃:“望江会有什么秘密?南宫家的宝藏?”
杨怀瑜很坦率地说:“我并不能肯定望江有宝藏。只是我对宝藏势在必得,但凡有一丝希望,我也不会放弃。”
韦昕挑眉道:“如此,你我果真只能成为对手了。能与你为敌,我很幸运。”韦昕轻笑两声,又道:“虽是对手,可在下若请姑娘过江赏枫,姑娘不会拒绝吧?”
望江对岸,白鹤山成片的枫林已被秋意染了个半醉,呈现出深深浅浅的红。满山遍野的红叶黄草间,却有一处极不相称的灰黑突兀在那里,形成强烈的对比。
韦昕顺着她的视线看去,低声道:“那是南宫家的祖屋,南宫祖上曾有一人,因爱枫林,故以枫为名,遍植枫树于山间。可惜,一场大火,毁掉枫叶无数。”
杨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