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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妃既然心底早有计较。为何方才又要先请示本宫呢?”
绯颜移转眸华。凝向纪嫣然。肩辇上的纪嫣然只拿着折扇遮去半边面容。若水的眸子与绯颜对上。似笑非笑地道:
“嫔妾逾言。六宫。如今仍以皇贵妃娘娘为尊。嫔妾自是不能越矩而为。不过。也请娘娘明白。宫妃的处置。实需慎之又慎。似娘娘这般发落。纵是太皇太后。亦是不会准的。”
那上面的字。绯颜仍看不真切。可看得清又如?不过是添堵罢了。
绯颜只在眸华里蕴上更深的笑意:
“按着莲妃的话。这事。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可好?”她的笑蕴得更深。语音骤然转厉。“发落如此胆大妄无的奴才自不必再让太皇太后烦心。来人。把槿离押去暴室。”
收回凝向纪嫣然的目光。绯颜刻意加重暴室二字。亦看到。秦昭仪的目光随着这句话。低垂下来。却并不再做任何的求饶。
槿离亦没有求饶。安静地被一旁的宫人押往暴室。
绯颜将肩辇烟草青的帐幔拉下。天愈发地黑沉。墨滴滴地。仿佛要将一切吞噬。
隔着帐幔。她的声音。再次轻轻传入诸人的耳中:
“惠妃。莲妃。既然太皇太后说不必再审。你们先回宫罢。”
顿了一顿。复道:
“秦昭仪。本宫还有话问你。”
秦昭仪的唇色发白。但不过片刻。就定下心神。肩辇紧随着绯颜而去。
只要她死不承认。难道。这当年的旧事。还能翻出来不成?
她的手死死地扣进肩辇的横栏处。扣得久了。戴着护甲的指尖蹭得微红。都不自知。
长乐宫。偏殿。
甫至长乐宫。太皇太后又歇下了。不到晚膳该是不会起来。至于刚刚那道口谕。定不会无缘无故。但一切恐旧尚得等太皇太后起身。方有定论。
此刻。绯颜的心底。湮起另一种愈深的不安。这种不安。在很久之前。那个雷雨天。她曾有过。难道
她止住念头。不愿意再继续多想下去。
或许。不过是这几日。神经太过紧张所导致的胡思乱想。
殿门关阖。黄昏的斜阳。就着烛火的摇曳。偏殿。倒是冷清几许。
“娘娘——”秦昭仪怯怯地在她身后道。
秦昭仪站在绯颜的身后。手伤经太医包扎。此时。早停止了渗血。
这殿内。就她和秦昭仪二人。
很安静。静到。有一些片段。突然间。一幕幕在她心底映现出来。
“秦昭仪。”她唤出这三字。返身凝住秦昭仪的眼神。一字一句地道。“昭仪似乎现在很怕本宫?”
“嫔妾只是对方才之事仍心有戚戚。”
“哦。是由于被“心智全失”的才人咬伤。让昭仪心有戚戚。还是。昭仪担心其他的事。所以。心有戚戚呢?”
秦昭仪面色除了怯惧外。并未有丝毫的变化。她的眸底。愈渐楚楚可怜:
“嫔妾愚钝。不知道娘娘指的是什么。”
绯颜缓缓解下裙上的玉坠。玉坠底子垂下金丝缠绕的缨络。她解得并不快。而。秦昭仪的唇角。终是随着她解下最后一个系环。抽搐了一下。只这一下。她心底那些片段。渐渐清明透彻。
她纤细莹白的手指拿住玉坠。将那些缨络晃悠悠地拂于秦昭仪的眼前。
她。是死过两次的人。她的容貌亦不复当初。所以。秦昭仪根本不会知道。她在这宫里待过一年。也是在这一年。见证过一些。本来看似毫无联系。实际。却是步步为营的心计谋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