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9 章 假如江颂安没有死(完)
总之是桩惨案。
现在新县令一上来,点名就要看这份卷宗。
曹勋真是头大。
“别催了!这也是桩大案子,本官整理不要时间吗?”
“可是县令大人说……这么大的案子,案宗早就应该整理好上报刑部了才是……另外、另外……”
“另外什么!”
“另外,大人还说让您把这近三年的赋税记录全部整理出来,在明日下值之前移交。”
曹勋:“……”
沉默片刻,曹勋终于忍不住发了火:“滚!”
那小厮忙不迭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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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事元瑶完全不知道,她现在一心都在后日要赴约将军府的事情。
这对江颂安安来说是大事。
她预备带些礼,可江颂安安反复说不用,元瑶有些生气了:“到底是正月里,哪有空手去的,太难看了,多少带些吧,就带自家的东西,也不值几个钱。”
江颂安安不再说什么了,只是忙前忙后地看着她,眼里漫上一丝丝笑意。
很快就到了初三,元瑶和江颂安安一起出门了。
今日元瑶打扮地也很好看,两人站在一起甚是般配,三个妹妹都弯着眼眸羡慕地看。
元瑶先上了马车,江颂安安紧跟其后。
她有些惊讶:“你不骑马么?”
江颂安安笑了笑:“寒冬腊月,我骑马作甚,反正也不着急。”
马车里面暖烘烘的,还有她,他是疯了么。
元瑶不管他了,两人在马车内默默坐着,江颂安安虽然已经三品,但现在要宅子没宅子,要行头没行头,这马车还是元瑶的。
民间的马车自然没有官家的那么大那么宽敞,江颂安安
()又生的高大(),一进来?()?[(),元瑶就觉得有些挤了。
且温度还越来越高,让她有些热。
坐了一会热,元瑶实在忍受不了,将围脖给取了,然后伸手想掀开马车侧帘透透气。
不过她刚刚伸手,就被江颂安安啪的一下按住。
“别开。”
江颂安安忽然上前,按住窗帘的同时也按住了元瑶的手腕,元瑶心口一跳:“怎、怎么了……?”
江颂安安一本正经道:“昨夜吹了风有些头疼。”
元瑶睁大了眼。
江颂安安嘴上说着头疼,但却半点看不出来,捏着元瑶的手腕没有放松,人也没有退后的意思。
而他的眼神,一直在元瑶的脖颈和耳垂边缘游走。
元瑶今日穿了一件蓝色的夹袄,显得人沉稳大气也不会喧宾夺主,耳垂上的羊脂玉耳环被一根细细的银线串着,米粒大小,低调,但随着元瑶的动作轻轻摇曳,颇吸引人的眼神。
江颂安安喉结滚动了几下。
仿佛有些渴了。
他记得从前元瑶的耳垂就是最敏感之处,自从江颂安安发现后,没少在这里使坏。
但是现在,他忍了又忍,还是退后了。
走之前,手却在元瑶纤细的手腕上留下了不深不浅的印子。
江颂安安若无其事退回自己的位置:“你带的什么香囊,挺好闻的。”
元瑶脸红了:“寻常的,可能是做香粉生意吧,多少成了习惯。”
两人再不说什么了,一路无话,很快就到了将军府。
彭文博的夫人是个草原女子,性格张扬热情,早早就张罗和安安排好了今天的见面,等元瑶一下来,便热情地迎上去了。
元瑶心中本来是很忐忑的,毕竟是将军夫人,哪可能没一点架子。
但就真的,一点没有。
“我叫肖安安,你就唤我安安安安,我叫你瑶瑶可好?”
肖安安进门就挽住了元瑶的胳膊,仿佛姐妹一般,江颂安安和彭文博也没任何上下级的拘谨,毕竟都是过了命的兄弟了。
在这样的氛围中,元瑶也渐渐放松了下来。
将军府准备的饭菜也很简单,就和招待朋友一样,饭后,肖安安还拉着元瑶要去花园里散步。
彭文博和江颂安安则在书房商量一些正事。
彭文博:“对了,我听说你找朱宏了?”
江颂安安嗯了一声:“是有些小事。”
彭文博笑道:“小事?我怎么听说,朱宏被你催的大正月里年都没过好?”
江颂安安:“我说错了,人命关天的事。”
听说人命关天,彭文博也正色起来多问了两句,听到江颂安安将那案子说了之后,他的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长安安城郊,天子脚下这些人都敢如此大胆!简直是胡作非为!”
江颂安安:“这案子蹊跷的很,让朱宏去查吧,正好是个大展拳脚的好时机。”
()彭文博欣慰点头:“你啊,经过禹王那一事之后,和这些武官打交道也算是得心应手了,你权且自己安安排。()”
话虽如此,我倒是还有一事,不便出面,怕是要劳烦将军。?()_[(()”
彭文博奇怪:“哦?你与我还这么省份,你说就是。”
江颂安安便借着这个机会将曹勋和元霜的事说了,当听说这厮是这般德性,彭文博也皱起了眉头。
“怎是个过河拆桥猪狗不如的玩意儿L,真是让我火大,弟妹是啥意思?”
这弟妹问的是元瑶。
江颂安安:“和离。”
彭文博想了想,道:“既然你在明面上揪她的错处,那背地里你是不能出面了,我来吧,我看这姓曹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几个来回估计就自己先趴了。”
江颂安安听出了一点儿L他的意思,点头:“我盯紧朱宏那边,这件事我就不操心饿了。”
“好,你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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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颂安安已经将后续的事都安安排好了,元瑶还丝毫不知情。
她被肖安安拉着开始逛起了彭府花园。
元瑶做香粉生意,对花自然也十分了解,两人相谈甚欢。
肖安安道:“我在漠北的那段日子,根本就没什么话,好在回长安安城了,现在还算能养活一些。”
元瑶听了这话,睁大了眼:“夫人之前随军?”
肖安安也有些惊讶:“是呀,你不知道?”
元瑶的确不知情。
“军中,随军的女子多嘛?”她忽然想知道这个问题。
肖安安:“挺多的,在远征军内,有专门为女子做的营帐,女子也可以做很多事情,比如做饭、针线、有的还学会了医术,女孩子心细嘛,在军中也挺重要的。”
元瑶抿唇。
似乎是察觉到了元瑶的情绪,肖安安立马改口:“嗐,随军的都是家中没什么亲人的,那还有那么多没法去的呢,每家人的情况不一样嘛。”
这话明显是宽慰元瑶的,元瑶笑笑,没有多解释。
肖安安又看了她好几眼:“不过……弟妹,话虽如此,江颂安在军中的时候还是很想你的。”
肖安安这话说完,元瑶一愣,她显然不可思议极了:“夫人,您这话……”
“你呀就别叫我夫人了,唤我嫂子就行,江颂安和我家老彭关系好着,两人出生入死好多回了,早就兄弟相称了。你也别惊讶,你和江颂安的事情我多少也听了一些,要我说啊,你们两个人的性子就是太别扭了,其实心里都彼此挂念,你还不知道吧,江颂安在战场上昏迷受伤的时候还喊过你名字呢。”
元瑶:“……”
“还有呢,你是不是送给他一方帕子?江颂安宝贝的很,从来都不让人家洗啊碰啊的,他养伤的时候,还经常拿出来看呢。”
元瑶彻底说不出话了。
她送他的?
是江颂安自己偷偷拿的…
()…
胸口忽然漫上一股酸涩,元瑶视线都模糊了一些,肖安安的话让她从前被屏蔽的双眼渐渐清晰明朗了起来。
江颂安为何这般?
为何?
能为何?
他喜欢她么……?
元瑶怎么想都觉得不大可能。
虽然在江颂安出征之前,他对她就蛮好来着……
肖安安还说了好些事,到最后元瑶已经听不太进去了,因为她眼眶红红的,耳朵也有些耳鸣声,嗡嗡的……
恰好此时,江颂安和彭文博也谈完了正事往过走来,元瑶听见脚步声,这才如梦初醒,回头擦了擦眼泪。
江颂安似乎看见了,有些奇怪。
肖安安也看了眼二人,笑道:“这花园里面风还挺大,弟妹眼睛进东西了。”
江颂安:“没事吧?”
元瑶连忙摇头。
今天来将军府的目的也算达成了,两人又与彭文博夫妇寒暄几句之后就准备回了,元瑶先一步上了马车,江颂安在外面等了等,也跟着上去。
回去的路上一开始还是没怎么说话,直到绕过集市,江颂安才问:“哭什么?”
元瑶心口一惊:“谁哭了?我是眼睛进东西了。”
江颂安看着她不说话。
显然不信这说辞。
元瑶咬唇,别过头不说话了。
江颂安倒是也没追问,两人继续沉默。
半晌后,元瑶难得开了口:“这个给你。”只见她从怀中取出一方帕子,那日她答应过江颂安的,本来初一那天就要给的,谁知吴氏忽然登了门,她就打消了送帕子的念头。
但现在,她又改变主意了。
江颂安挑眉,显然十分惊讶。
接过来一看,素白色的帕子角落绣着一株兰花草,旁边还有一个“安”字。
虽然寥寥几笔,但绣工却完全不像是在敷衍,江颂安忽然笑了,将那帕子立马塞进怀里,虽然其余的什么话都没有说,但神情却又明显就是高兴的。
元瑶一直在看他。
当然将他的高兴收入眼底,元瑶也微微勾了勾唇,两人虽然还是不说话,但总是觉得空气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悄悄的滋生。
马车很快就回了元宅。
对比将军府,元宅实在是小的可怜,难为江颂安如今三品大官也不嫌弃,回屋之后就换了套衣裳。
原本下午没了什么要紧事,偏偏曹家那边就不算安生,李战没多会儿L又来了:“大人,朱大人那边查到了些蛛丝马迹,想请您过去看看。”
江颂安道好。
元瑶知道是曹家的事,没多问,只等着江颂安回来,小院里安静下来,肖安安说的那些话便不受控制地朝元瑶耳朵里面钻了。
……
江颂安自然是去了趟县衙,不过没有露面。
朱宏义愤填膺,是将那上任县令和曹勋都同时骂了个狗血淋头。
江颂安问:“那案子查清楚是怎么回事了吗?()”
朱宏:我今日见了那女子剩下的可怜人,其中那女子有个痴傻弟弟,说话虽然不太灵光,但是只要耐心点问还是能套出实话的,那女子原本就和自己的未婚夫出去过几回,到底是在外面有情郎,还是说小年轻忍不住擦枪走火,这还真不好说。?()_[(()”
江颂安沉默片刻,当然懂了他的意思:“这事事关一个女子的清白,更事关她和她家人的性命!请大人务必彻查。”
“下官定当如此,不过那曹勋今天一日都在衙门跳脚,我还没让他回去,大人您看……”
江颂安想到彭文博说的话,冷笑一声:“让他回去吧。咱们这位曹大人现在恐怕正烦闷着,还不允许别人回家借酒消消愁?”
朱宏立马明白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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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瑶一下午的时间都有些魂不守舍,晚饭也没吃,就一直等着江颂安。
天色擦黑,江颂安才堪堪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