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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黑子是条母狗。
章望生瞧过来一眼,院子是热闹的,尽管是腊月,风那样大,那样冷。
直到吴有菊来找狗,南北说:“我给它吃了块玉米窝头。”
吴有菊疼这狗,他吃啥,狗吃啥,家里没其他人,黑子就当个人,他一开口,像是跟自家孩子说话:
“黑子,还吃上啦?”
南北觉得这口气可比跟人说话和善多了,黑子见了主人,尾巴那都要摇断了。吴有菊见章望生忙活,看出他活儿俊,便说:“望生,得闲能给我那房子弄弄吗?”
要叫吴有菊开口求人,那可真稀罕,南北故意抢话:“吴大夫,那我三哥给你修房顶,你把黑子留我们家吧?”
章望生笑着说:“吴大夫,别听她胡说,我这几天抽空过去。”
南北揉着黑子的耳朵,牙齿露一排:“谁胡说了?我看黑子也怪喜欢咱家的。”
黑子是吴有菊的命,不过,他这人绝不轻易欠人情,等章望生真上门给他加固了屋顶,要留他吃饭,章望生哪里肯,吴有菊一个人平时做饭全靠对付凑合,他留下那是难为人。
“我这有好东西,现吃,不麻烦。”吴有菊在供销社买了猪头肉,还打了点散酒,章望生见他那厨房破败得不行,说,“吴大夫,我重新给你砌个柴火灶吧。”
“好小子,你会这个吗?”吴有菊不大信,章家后生看着不像会干这个的。
章望生说:“试着弄弄。”
这玩意儿得用黄土,麦秸,关键是和泥要力气,章望生做事情细,在吴有菊家呆了一天,又帮忙打扫了院子,干干净净的,有些过年的气氛,吴有菊便叫他把剩的猪头肉拿回去给南北吃。
猪头肉卤的很香,有嚼头,章望生第一次在吴家喝了点酒,他容易上脸,耳朵都红了。
路上碰见雪莲牵着孩子,雪莲有阵没见他,只觉得章望生猛得就窜起来了,高高的个子,宽肩细腰,很好看的身样。
雪莲一见了他,很热情地招呼,还让孩子喊他,章望生有些腼腆应着那孩子,他面对雪莲那双笑笑的眼睛总有些不自在,他梦见过她,这是很羞耻的事。
“你狼孩哥去林业站了,过几天回来,你有空上家里来玩儿啊,带着南北。”雪莲见他这模样,头一回觉得要把章望生当年轻男孩子看了,不再是半大小子。
雪莲刚从街上来,掏出一把花生糖,硬塞给他,章望生闻到了雪花膏的味道,香腻腻的,他想缩手但被雪莲按住了,“你不吃,给南北吃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