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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信陵王做了那么多年太子,你们内阁中有不少人都心向于他,可是他已经被废了!他是废太子!不管是按情理还是按礼法,没有人比我更有资格继承这个皇位了!你们凭什么敢质疑我?凭什么敢质疑先帝的遗诏?”
见元宁公主情绪愈渐激动,凤龄朝她使个眼色,走上前去,禀手行礼道:“诸位阁老,尚书,先帝曾亲下旨意,将信陵王贬去凉州戍边守关,无诏不得入京,历来储君被废,就没有再复立的道理,按制,元宁公主确实是唯一可以继位的人选。”
“先帝久病缠绵床榻,昨夜突然急症,匆匆留下一道旨意后就昏迷不醒,因此并未来得及交待虎符去处,当时那样的情况,总不能让公主再追问虎符下落吧,况且于情于理,没有任何一道律法言明无虎符不得继位。”
“虎符这东西,本就是先帝铸造,而非历代相传之物,再说即便是历代相传的传国玉玺,在世宗朝也曾损毁重铸过,诸位仅凭个人臆断,就质疑元宁公主正统,更质疑先帝遗诏,是不是太过武断了?”
众臣一阵沉默,片刻后又有人道:“崔尚宫,皇储大事不可儿戏,宫中已然被你们把控,我们再多说也无用,只是信陵王镇守凉州坐拥数十万大军,他又岂会善罢甘休?”
“没有虎符,你们如何平乱?九州二十七郡的守军谁会听你们的?但凭一份不知真假的遗诏,还有两万禁军,就想平天下吗?”
礼部尚书亦道:“崔尚宫,先帝待你好比亲生儿女,国家命运面前,你要对得起天地良心,更要对得起先帝恩情。”
凤龄被他这话刺激得哑口无言,先帝刚刚离世,她就在这里为虎作伥,假传圣旨。
良心两个字,她已经无颜面对了。
元宁公主气恨得怒目圆睁:”张大人,你屡屡阻挠究竟所为何意?我看你是人在上京,心在凉州吧?朝中众人皆知,信陵王已经被废位储君!先帝未曾有旨意复辟他,所以他绝无继位之可能!”
“诸位大人,诸位圣贤,不是饱读孔孟礼教森严吗?怎么也凭一己之私,凭亲疏远近来妄论储位呢?”
她面向众臣,斩钉截铁:“这个皇位,是先帝传给我的,是名正言顺的!不管他凉州是十万人,还是二十万人,三十万人,谋朝篡位者,当斩!”
“如今国难当头,为表忠心,也未免有人给乱军逆贼通风报信,还请诸位大人和家眷,先委屈几日暂居内廷吧!”
群臣大惊,元宁公主这是要将他们扣押在内廷啊!
元宁公主环顾左右,厉声道:“即日起,全城戒备,我会下令前往直隶调动兵马,各位大人请切记,军令如山,投敌者,杀无赦!造谣生非者,杀无赦!惑乱军心者!杀无赦!”
第27章
建宁十三年,六月初。
凉州五万铁骑背离瀚海关,打着“平奸佞,定乾坤”的旗号一路南下,回到了久别重逢的中原大地,数月来直取益州,衢州,青州等地。
凉州的军备力量,再加上周边郡县,粗略算下来要超过十五万兵马,如今出动了不过小半数人,就已经势不可挡。
一来是信陵王曾位居储位数年,走遍大江南北,与不少地方官员都共事过,自然人心向他,许多州府甚至不做抵抗,就倒戈投靠。
二是元宁公主素日名声不好,行事又偏激,虽扣押了上京官员,但地方州府不受辖制,反倒趁乱自寻出路起来,甚至还有想自立门户,划地为王的。
被拘禁在宫里的阁老们成天叹气:“这天啊,要变了,这世道,又要乱了。”
数个州郡接连陷落,元宁公主大为光火,连夜召集兵马,光军令就发出去几十封,又从直隶调兵,势要与之决一死战。
可惜直隶总督是个官场上的老油条,声称无虎符不可调动大批兵马,只借了七千人马出来,加上内廷的禁军和公主府的私兵,统共也不过两万多人马。
无虎符也不可开军器库,凤龄掌先帝私库,虽能调出一些火铳和弩箭,但也是杯水车薪。
就在这样缺人马又少兵刃的境况下,元宁公主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
她问凤龄:“宫里绝对有凉州的内应,不然李谕怎么可能这么快就知道消息,到底谁是他的内应,让我找出来,一定扒了他的皮!”
凤龄劝说她:“如今大敌当前,你别再纠缠这些琐事让宫里人心惶惶了,现在那些地方州府面对凉州军,别说守城反攻,连抵抗都懒得动弹一下,照这样下去,明早一睁眼,凉州大军都要站在我们俩床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