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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歇眼眸晦暗地盯着此时亲密无间的两人,手里死死攥着一个信封。
——那里面是阿奚下午传进宫中的讯息:司无咎准备向盛婳提亲。
阿奚见状有些心虚,他下午传讯时,未曾料到盛婳根本没有答应司无咎,也不知道祁歇会不会发觉是他。
“出去。”
祁歇哑声道,鹰隼般的目光直直射向阿奚,仿佛在看着一具了无声息的尸体。
从未见过那样骇人至极的眼神,哪怕是从前在芾绪国摸爬滚打、见惯贵族残忍行径的阿奚也不得不震住,反应过来后,难言的寒意攀上他的脊背。
这一刻,他觉得此时的祁歇不像是盛婳随手在路边捡来的弃犬,而是一匹撕开伪装、露出獠牙的嗜血的狼。
阿奚突然惶恐至极,装着燕窝羹的小盅都没有来得及拿,便狼狈地退了出去。
盛婳也从方才的愣神中惊醒,看着祁歇一步一个洇湿地板的脚印,像黑暗神龛里沉默的雕像顷刻间活了过来,一点点向她靠近,浑身上下散发着冰冷的气息。
一阵莫名而来的警觉攫住盛婳的神经,她抱紧被褥,扯动嘴角干笑道:
“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还……还那么大动静……”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来捉奸的。盛婳暗自腹诽。
她猜祁歇肯定是遇到了什么事,心情不好才会这样。
谁知听到她这句话,祁歇却是久违地低笑一声,唇齿间溢出的声息宛若情人深情脉脉地低语:
“我再不来,可能阿婳嫁人了我都不知道。”
他忙到现在,接到这封密信时,还以为盛婳受到芾绪国的胁迫,放下手头上的事赶过来,听到的却是她要嫁给崔树旌的消息。
她主动的、在清醒状态下说的“我准备嫁给崔树旌”。
她那夜醉酒在崔树旌面前说过的话,祁歇以为都会和那个吻一样,在她的记忆里变成一片空白,却没想到在他还怀抱着侥幸时,她却给予了他明明白白的一击:原来她那夜说出来的话,都是她内心的真实想法。
她是真的想嫁给崔树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