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页

殿外李执在守着，见她来了亦不知该不该拦，支支吾吾道：“娘娘可是有事要见陛下？”

他目光时不时朝旖旎的殿内望去，低头说：“陛下正与郑才人在殿内说话，奴才进去通传一声？”

她封后之后，宫里大大小小的嫔妃都得了晋升。张昭容成了张贵妃，谭美人成了谭昭仪，底下的采女也因着受宠多少晋了不同位分。

郑才人，大概就是原来那群采女之中最得宠的。

她长得娇俏，对纪蒙尘温言软语，哄得他很开心。对柳双娥等人也规规矩矩的，并不会有僭越之心。

纪蒙尘宠着，便宠着好了。

“不必了。只是本宫想同陛下商量面见邵三的事，陛下今日若不方便，明日再来见就是。”

李执低声道：“陛下近来不太爱理政了，娘娘多少也该劝劝。”

二人心知肚明，懒得管纪蒙尘是死是活，可她是皇后，不愿意管也要装模作样劝几次。

“本宫明白。烦请公公找个适合的时机，告诉陛下本宫来过。”

柳双娥以为纪蒙尘会在第二日来凤仪宫寻自己，可她躺到床上没多久，便听见急匆匆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一天宫里宫外奔波实在累了，她眼皮子根本抬不起来，只觉得眼前的烛火晃得实在是烧人心窝子，遂裹着被子翻了个身。

“生气了？”纪蒙尘问。

“没呢，臣妾怎么敢生陛下的气。”她困得紧，没力气跟他多费口舌，随意用了冠冕堂皇的话搪塞过去。

身体昏沉，半梦半醒之间被人掀开被褥捞了过去。纪蒙尘在外头走了一阵，衣裳还是冷的，她皱着眉头推开：“不许碰我。”

她挣扎着朝床榻里侧去，终于抓住被褥的一角，安详睡去。

纪蒙尘有些无奈，喊了宫人进来。

“再取一床被褥来。”

今日守夜的是橘白，见他被冷落也并不诧异，只是照吩咐行事：“陛下有何吩咐，尽管喊奴婢便是。”

梦里昏昏沉沉，柳双娥又梦见那日地震后床帐倒塌，露出墙面的抓痕。

半夜再度惊醒，身边的纪蒙尘呼吸平稳，未曾察觉自己的动静。

她蹑手蹑脚下床，取过衣架上的披风，只望了一眼屏风后熟睡的橘白，抬脚出了门。

三更天。

她对宫里值班侍卫了如指掌，一路往北走，终于到奉仙殿。

温进还没睡，见她深夜前来有些诧异，忙传唤宫人上了盏热茶。

他是公主的老师，柳双娥私下也问过几次她的功课与表现，二人不能算是不熟。可漏夜前来，还是第一次。况且除却公事之外，他们什么也没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