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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那男人见陶树戒备又不耐烦,脸色马上讨好起来,掏出烟盒,扒拉半天掏出一根皱巴巴的烟,递给陶树,“哥们儿别介意啊,跟你打听个人。”
陶树看了一眼烟,接过来夹在自己耳朵上,脸色缓和一点,“问吧,不保证知道啊!”
“好好,你见过这个女的吗?”男人笑着拿出手机,屏幕上是剑兰抱着佳佳的合影,照片中的女人脸上洋溢着初为人母的笑靥,男人点着屏幕上剑兰几年的脸询问,当真是装得一幅慈父情怀,“我老婆,跟我闹脾气呢,带着孩子跑这边儿躲着了,我来认个错,接她们回家。”
陶树忍着恶心点了点头表示同情,如果不是认识剑兰,如果不是刚刚见过剑兰的满脸泪痕和凌乱的头发,这个男人的表演说不定真的能让一个不知内情的路人相信他的说辞,陶树不知道他是怎样的脸皮和心态,能将剑兰和佳佳的照片放在自己天天一打开就能看见的手机屏幕上。
“这片儿有这个人吗?嘶……”陶树装模作样的思考,“看着不眼熟,但是也不是说完全陌生,住哪儿就更不知道了,你确定在这片儿?”
“确定啊!我确定!”男人连忙点头,“我刚刚还看见她了,就在前头灯红上班,灯红你知道吧?”男人指了指灯红的后门,“就那儿!当按摩女呢!”
“那你去灯红问呐!”陶树不耐烦地瞪他一眼,“我看你不是清楚得很嘛,还用得着问人呢?”说完就要走,一边走一边顺势将耳朵上别的烟拿下来叼在了嘴里,两只手在口袋里摸,装作找打火机。
“哎!”男人见问不出什么,也不执著于再问陶树了,只在后面徒劳地又哎了几声,最后又不死心地添上一句,“真不知道啊?看见了可告诉我啊!我今晚上就在这儿!就守在这儿!”
陶树走远了些,把烟从嘴里拿下来,厌恶地呸呸两下,把原本就皱巴巴的烟握在手里搓捏得稀碎,烟丝和烟叶渣子黏在手上,他双手互相拍了拍,拍掉了渣子。
已经打了个照面,陶树反而镇定从容了些,至少知道了他长什么样子,现在人在哪里,就不会再毫无防备的担惊受怕,忐忑于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会突然冒出来,再打个措手不及。
男人还蹲在那个角落,估计想盘问每个从灯红出来的人,陶树不敢从近在眼前后门进店,而是直接走过已经摆上夜宵流动摊点的街,得绕一圈从前门进去。
走进灯红,里面依然还是热闹的模样,形形sè • sè的男人搂着花枝乱颤的按摩女,打情骂俏的嬉笑声绕梁三日,大堂还聚着好些按摩女,围着站在台后的接待,正热烈地讨论着什么,脸上带着猎奇的表情,眼珠子都亮晶晶的。
她们在讨论刚才灯红发生的刺激趣闻,见多了原配找来闹的,见多了女人一边殴打另一个女人一边辱骂自己的丈夫,却少见被“戴了绿帽子”的男人来找做着擦边生意的按摩女妻子,还是争吵打斗扯头发的一场大戏,她们咀嚼着别人生活的内情,讨论着剑兰真是大胆,都嫁了人了,还敢来灯红上班。
陶树走进去的时候,前台边上的人群明显顿了一下,讨论声停了下来,都抬眼看着他,还有一个大胆不怕事儿的用手肘捅了一下旁边另一个女人,说着,“问他啊,他和玲玲都跟那女的走得近,保准儿知道……”
陶树面无表情的走到前台,对着站在里面的接待点了点头算打了招呼,“你好,我来帮剑兰姐拿一下手机。”
“剑兰让你来的?”前台里的女人循例问问是符合管理规定的,但她现在的表情毫不掩饰地带着好奇的探究和八卦的兴奋,“她人呢?咋不自己来拿啊?”
陶树听着接待的语气,感到无力的愤怒,大家都在泥潭里,她们却只想着让别人比自己陷得更深一点,摔得更惨一些,“剑兰现在不太舒服,在玲玲家里休息,我帮她请假,请你把她的手机给我。”
接待磨磨蹭蹭地在柜台里的框子中翻找一支支手机,挑来拣去,故意放慢速度,眼睛一直瞟着周围站着的女人,她们在用眼神无声地商量谁来先开口问。
“你叫小飞吧?我听玲玲这么叫你,”那个大胆一些的耐不住,先开口,“你和剑兰什么关系啊?”
陶树抬头瞪她一眼,并不说话,脸上的表情不善。
“哎哟,我就问问嘛,别这么凶啊,”她见陶树不愿搭理自己,便拿出了向客人撒娇卖乖那一套做派,发着嗔抬手虚虚地去拍陶树的肩膀,又要顺着他的胳膊一路摸下来,“跟姐姐说说嘛,她男人怎么找过来的呀?他以前不知道剑兰出来做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