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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澍狠心继续向前,又过了一会,那笑声渐至低沉桀桀。
李澍怀疑自己听错了,回头眺望,却见崔承嗣已垂下头,手止不住抵着前额,肩膀在月下强烈的耸动。最终,他已经听不到笑声,只剩下死寂般的沉默,完全分不清楚,他到底是哭,还是依然在笑。
便是当年崔执殳去世,李澍也没见他如此失态过。
有的伤在表上,有的伤却在心底。
李澍难过地想,表面之伤,十天半月便能养好。肺腑之伤,他又要多久,才能痊愈呢?一瞬在天宫,一瞬落地狱。这样的变故,不啻于喜丧,于他而言,未免太残忍了。
*
眨眼又是深秋,衰草连横,黄沙迷眼。
一支近千人的商队在漫漫驼铃道上,短暂地饮马休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