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
从远处的阴暗中陆陆续续走出来十来个人,仔细看他们的脸庞打扮,正是先前抢劫不成,被百煅门两个武艺高超的弟子,打得落荒而逃的贼匪们。
“把子哥,这群蠢货可真容易相信别人,一说是房子主人他们就信了。”阿二表情阴狠,口中轻蔑。
阿大恨声道:“还当是什么厉害货色,从三哥手中逃脱,原来不过如此,居然敢伤咱们五六个兄弟,真是该死!儿郎们,捋了他们身上钱财,打断手脚带回山上去,吊在寨子门口给三哥和受伤的兄弟们出气!”
他们黑熊寨在这一带盘踞几十年,县府都管不住,作威作福很是猖狂。
平常黑熊寨十分有眼色,看见点子硬的、混江湖的、官府的一概不动。
只动那些摊子不大,看起来就好欺负的路过散客,正因为如此,从没招过什么大麻烦,得以长久藏匿在此处。
今天白天看见一队书生路过,虽然落魄,总归能扒下来些蚊子腿肉。
书生中有两个还算能打的,自然比不过他们这些专门打打杀杀的行家。正要大获全胜,满载而归,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让百煅门给阻止了。
两个武功高强的弟子出手,将山匪们打得哭爹喊娘。
黑熊寨的人哪咽的下这口气。
于是设了个局,哄骗他们喝下混和méng • hàn • yào的酒。
怪就怪这些人蠢钝如猪,出门在外半点警惕心都没有。
见兄弟们就要上去敲断胳膊腿,阿二连忙开口,“等等。”
他朝阿大谄媚讨笑:“把子哥,里头还有个小娘皮呢,长得忒合我心意,兄弟早就把持不住了,不如赏给我,你们先回去,我明日再带着她回山。”
把子早知道人群中有个小娘们儿,只是没仔细瞧。
如今专门过去瞅瞅,忍不住呆滞,扭头唾弃骂阿二:“滚你娘的屁,这长相谁都合心意,人你不能动,得带回山寨给三哥发落。”
见阿二猴急猴撩,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今晚你可是立了大功,就算三哥也得顾及着你,迟早落到你手里的,着急什么?”
他语气暧昧,阿二大喜,连连点头,美得口水直流:“把子哥说的有道理!那这小美人儿我亲自抗上山。”
把子哥自然不会阻拦。
阿二走过去搓了搓手,正要将人抱起来,忽然眼前寒光一闪,只觉得有什么东西从脖颈处划过,视线中的一切开始错位。
“骨碌碌”一颗头掉在地上。
喷射鲜血的无头尸体跟着栽倒。
山匪们都还没反应过来,惊呆地看向这边。
鲜血被无形的屏障阻拦,一滴都没落到宋摇星身上,她那柄破旧不起眼、看上去毫无攻击力的小木剑正凌空悬浮在身前。
“亲身经历,和只能在话本中看,果然不是一样的体验。”
宋摇星感慨万千,心中颇为满足。
山匪劫杀、调戏美色,这些经典桥段她在桃花精姐姐的话本子中看了不下十来回,今天终于亲身体验了一把。
不虚此行啊。
“你、你、你——”呆若木鸡的把子哥难以置信地望着悬空的小木剑。
“你是不是在想,为什么木剑能漂浮,为什么木剑能shā • rén?”乱糟糟白头发的陆鹞鹰从地上起来,摸出一把瓜子,善解人意地替他开口。
想当初他看见铁英砂自己排队跳入炉火,铁锤自己敲打的时候,震惊的天灵盖都快碎了。
没道理只我一个人受惊。
百煅门的两个弟子也从地上爬起来。他们可不是头一次出远门的书生,江湖经验没那么浅薄。看似喝下的酒水,实则全部洒入衣襟。
本就天色昏暗,阿二又贪图美色不认真查看,被他们蒙混了过去。
出门前二门主只是吩咐他们此行要去东海,一路上所见所闻务必保密,原先两人还不理解,直到此时方才清楚,为什么二门主会那么说。
原来这位宋姑娘,竟不是凡间人!
“妖、妖怪!妖怪!”原本威武的把子哥亡魂大冒,惊恐欲绝,转身正要逃跑,一柄飞剑数米之外直取人头。
鲜血飞溅。
第二具尸体倒地。
剩下的十来个山匪们吓得两股战战,差点尿裤子。
“你们不跑吗?”宋摇星微微一笑,询问。
山匪们这才回过神,哭爹喊娘四散逃跑。
两个弟子直勾勾看着,大气不敢喘。
只见淡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宋摇星两指并拢竖于身前,指尖隐隐剑光闪动,唇齿微启,一个字轻飘飘吐出。
“斩。”
斩!
悬停的木剑划过惊鸿剑气,犹如冲天游龙飘逸而出,茫茫夜色中只看见流光舞动,快如闪电,而后便是一声声遥远传来的沉闷倒地。
居然连一声惨叫都来不及发出。
忽而眼前一物骤然逼近,原来是那柄小木剑自己飞回来了。
木头雕刻的剑刃上不沾染丝毫血色,一如往常般平平无奇、老旧普通。
两个弟子望向收拢木剑的宋摇星,脸上尽是难以按捺的惊色。
剑出潇洒,剑回写意。
这是何等的风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