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9 章 代价与记忆[本章含回忆]【三合一】
小少年絮絮叨叨的一边说着一边手舞足蹈的比划,说到杀死大魔时脸颊都激动的通红,荷叶随着他的动作上下翻飞,根本也没起到挡雨的作用。
青岁眨了眨眼,也就陪着一起淋了一场雨,虽然什么也不记得,但是他隐约感觉到他是不会感冒的,所以感冒的只会是对方,这样想着,他突然有些不安,于是他再次伸出手,一片小小的光幕在他们头顶上展开,挡住了淋漓的大雨。
但是小少年还是感冒了,在这个时代,这个病被叫做“风寒”。
青岁想,这没什么大不了的,这只是小病,很容易好的。
小少年死了。
他的墓碑上写的是“乘氏次子之墓”,没有名字,这年头日子紧,好不容易好过了一些,穷人们都没急着给孩子取什么正经的大名,不仅是因为贱名好养活,还因为大部分其实活不到需要用上正经名字的时候。
只是一场雨而已。
青岁听他叨叨了好几天也没有烦他,听他说吃饱饭是多么舒坦的一件事,还嫌弃自家爹娘手艺太差,自己以后要做出最美味的菜让岩王爷和灶王爷尝尝,听他说,明年他有可能可以去学堂外面跟着识字。
但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他什么也没做到。青岁坐在那个小小的坟头前面,伸出手去戳上面的字,却戳到了一柄雪亮的刀身,眼前的景象从清晰变为模糊又重新清晰起来的时候,他看到自己的手变得修长,从少年变为了青年。
他愣愣地抬头,穿戴着兵甲的军士脸上被没有表情的面具挡着,上面涂着紫红的咒文,额头部位垂下坚硬的菱形金片挡住了后面的眼睛,青岁心口一凉,后知后觉的看到自己跪在地上仰望着那个人,心脏被那柄刀贯穿,血液止不住的流淌下来,疼痛似乎超出了阈值,只剩下抽搐般的麻木。
他回眸望去,身边时横陈着人的躯体、仙兽和妖魔的躯体,温热的、冰凉的、腐烂的……粘稠的血像曾经落下的大雨一样在土石的间隙和堆积的残肢邪祟中潺潺流淌,滋生的业障和扭曲的魂灵在大地上哀嚎恸哭。
青岁捂住了自己的眼睛,酸涩而僵硬的眼皮落下去
,千千万万次的死亡在黑暗里纷至沓来,再睁开眼,他看见了刚刚跪在地上的那个“自己”,一个他不知道名字,素未谋面的陌生面孔,皮肤黝黑,五官平凡,背上还背着一个装了一半矿石的箩筐,疲惫的合上了眼,像一座简陋的墓碑一样跪在地上,沾满了尘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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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岁动了动自己僵直的手指,低下头,有点奇怪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然后疑惑的抚上自己的脸颊,摸到了一手冰凉的泪水,那些死去的、半死不活的、生不如死的、恐惧着的、坚定的、无畏的、热烈的、满怀希望的、绝望的……周围所有的一切都在他身上延续着,共享着那份请感。
脸部的肌肉不知不觉变的僵硬,在他没反应过来时,因为情绪的变化而做了太多表情导致现在整张脸都是酸痛的,不管大脑被再多情绪刺激也没办法再做出什么表情了。
好疼。
青岁想要深吸一口气,却发现哪怕只是简单的呼吸都会带起难以抑制的灼烈的疼痛,好像回到了在医院的时候,先是呼吸急促到困难,心跳一如既往的不听使唤乱的令人烦恼,什么都吃不下去会带着血一起吐出来,若是忍不住咳嗽起来更是灾难,病服都会染成红色,再然后是皮肤上长出可怕的瘀斑,不说话牙齿也会出血,鼻子也动不动就流血,连内脏其实也在出血,有时睡不着,有时候睡不醒。
到了后来,他已经不能说话了,只是短暂的清醒一小会,然后就陷入黑暗,最后再也没有醒来。
一开始在那个一片黑的地方,他还以为是自己又睡着了,那段时间他每次睡着都会被困在黑暗里,好像是清醒的,但是永远也醒不过来,看不到阳光,听不到声音,也感受不到自己的存在,除了自己以为的意识之外,没有什么能证明他确实是存在着的。
茫然等待着的时间里,他想着,如果重生到另外一个世界,还依然是这样的黑暗,他宁愿就那样彻底的死去,要么忘记之前的一切也好,这样没有尽头的等待难熬到眼泪都掉不下来。
但是再一次看见蓝天的时候,他却难以自抑的眼眶发红,久违的泪水滴到有温度的手上时,他委屈的想大声痛哭,因为活着太美好了。
如果有一天,让他为这鲜花、露水、树叶、微风而死去,为对着他笑的少年、酸甜的日落果、痛苦的人们、善良的神明而死去,为所看到、听到、闻到、触摸到的一切而死去,他一定会毫不犹豫。
那时的他这样想着。
可是人间怎么会有那么多复杂又多变的情感,人心为什么那么难懂?
想要活下来的病人跪在红尘中,拼命阻止着那些共情,疯狂的逃避着那些恶心的情绪,生命沉重的意义被切割成无数个平面,不管不顾的从七窍爬进大脑,如附骨之疽,如污秽的泥水灌入筋脉与骨髓里。
【愿
()望带来「时间」的种子,故事使它成长。】天理的维系者回忆着这句不明不白的使用说明,简单粗暴的激活了种子的能力,也不管对方现在能不能控制便扔去了人间,没有发觉对方身上的时空波动剧烈直接被卷去了异世界,也就没有发觉被异界阻隔的能力,直到愈加强烈的召唤使种子回到了此方世界。
然而被恶意揠苗助长的种子刚刚看到美好就被摧毁了感受真正情感的能力,选择了枯萎,可是时间是不会被杀死的,也不会枯萎,它只能遗忘。
“扶明、归终镇守归离原。”
青岁听到一个声音这样说着,难得的从铺天盖地的混乱中找出一丝上个世界的记忆,好像是在学校里,又好像是在病房中,手机屏幕上音乐响起,那道身影出现的瞬间,灿若烈阳,那一刹那,活下去的欲望猛地跳动了一下。
但是最终他还是选择离开了,不是为了解脱自己的痛苦去死,而是为了帮助别人而死,大概就不会被指责了吧……意识消散的瞬间真的很轻松,很开心。
就这样吧,已经解脱了不是吗?
可就算是「时间」诞生的意识,只凭它独自的意愿也无法改变,有很多很多愿望希望他回来,他在黎明到来之前离开,于是很多人遗憾他没有看见黎明,可能只是一声叹息,可能只是一个念头,可能只是一瞬间,到达终局之前,也积攒了很多很多的「愿望」。
没有他参与的世界里,结局似乎也没有那么美好,也许是因为愿望,也许是因为天里的维系者发觉了异样,青岁还是再一次醒过来了,如愿的遗忘了之前的所有,再次从那片黑暗开始,追随着那道身影走进了人间。
可是这一次,一切都好好地,四方和平,欣欣向荣,与守候璃月数千年的帝君告别之后的璃月也发展的很好,和其他六国一样,人们各司其职,仙渐渐隐居幕后,神明变成了百姓口中的一个象征,变成了逢年过节时的一个习俗,唯独不再是活生生站在他面前,或威严或轻笑的摩拉克斯。
如果可以重来就好了,如果可以重来就好了……青岁反反复复的想着这句话,在之后的几千年里,他终于学会了画画,练就一手高超的厨艺,即使是仙人和仙兽寿命也是有限的,只有身为「时间」的青岁能够一直一直存在。
人说度日如年,青岁度了几个百年,几个千年,还是固执的守在原地。凡人说时间可以磨灭一切,但是青岁等啊等,怎么也没等来思念被磨灭的那一天。
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更是唯一一次,「时间」的种子选择永久沉眠,然而那份遗憾和不甘却在他沉眠后,用仅有的一次逆转的机会,以舍去「种子」身份的代价,换取了世界的重启。
强烈的意愿封闭了被提前激发的能力,因为厌恶黑暗而随意摘下光之权能的青岁终于让脑海中窥见的未来发挥了作用,但是不只是「时间」的种子有了私心,高高在上俯瞰人间的天理维系者在漫长的岁月和一念之差之下也会做出不一样的选择。
那时的风也在吹过提瓦特的每一寸土地之
后,停留在蒙德飞鸟的羽翼上,轻轻抚过蒲公英柔软的绒毛,化作狡黠的风精灵,轻快又自由,愉悦的将神冠扔到不知道哪个角落之后,自由的风神拎着一壶酒,在失去了神明的契约之国度分出自己的灵魂送给青岁。
“再来一次吧,最后一次,这一次绝对不会再失败了,风神会保佑你的。()”
“㈤[(()”
风神笑的前仰后合:“好吧好吧,我才不跟雏鸟抢妈妈。”
青岁面无表情的抢走了他的蒲公英酒,伸手的揪他的垂落的辫子:“你才是雏鸟!”
风神不甘示弱的拔他的头发,还义正言辞的谴责青岁:“你是小孩子吗?生气了就抓别人头发!”
青岁捂着脑袋,曾为现代人类的他对于发际线和头发有一种奇异的执念,虽然现在他的头发多的令人烦恼而且根本不会有秃顶危险,但是被拔头发还是让他条件反射的升起了危机感:“幼稚!”
“诶嘿~打不着~”
“生气掀桌.jpg”
最后一次,青岁再次回到那片黑暗,这一次他终于提前醒来,坐在悬崖边,亲眼目睹了天动万象,山海化形的奇景,少年神明从中走出,鎏金眼眸重新注视他的那一刻,好像瞬间重新获得了万千勇气。
“健康的人才有资格谈恋爱,把爱情拿来治病只会病得更严重。”
虽然摩拉克斯之余他远远不止爱情,其实更像是锚点吧,不敢放手,不敢忘记,因为如果连这个理由都失去了,那就真的消失了,但是过于执着只会被执念蒙蔽双眼,何况他本就不是什么适合搞疯批病娇强制之类的性格,因为没那个脑子,走偏了就成痴汉和神经病了,这点自知之明他还是有的。
摩拉克斯带着他建立璃月,发展璃月,拯救世界,结交朋友,认识家人,纵容他的恐惧和占有欲,让他重新学会去感受世界,重新看见周围的一切,有底气的去帮助别人,也有勇气去接受错误并面对错误。
就像善泉说的那样,不要因为离开而伤心,要因为曾经拥有而真心的笑出来,每每回忆起来都会感到无比庆幸和愉快。
青岁有时候觉得自己实在是太笨,但是又庆幸自己实在不聪明,虽然很迟钝的现在才明白,才舍得让伤口愈合,去看那些疤痕,但也正是因为如此,才有现在走向圆满的故事。
不要停下来,一直往前走,这次他们都会一直在对方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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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远的第一王座还存在时,曾立下最初的契约,祂所遗留在未来的种子被胜利的第二王座所攫取,第一王座投下「契约」,第二王座种下「时间」,然而契约带来开端,开端延续为时间,时间给予契约意义,战争没有在祂们之间延续,反而和平由祂们带来。
青岁拎着一盏四照花灯,穿过长长的、暮色的道路,光芒照亮残垣断壁上古老的纹路,高悬的白日刺目而耀眼,苍白的光芒洒落在地下之
()城中,紫发的少女执薙刀等在墙下,眉眼凌厉,神情清冷,一身样式古老却华贵的堇色羽织,看见青岁近前,严肃的点头示意:“我是影,接下来由我为你带路。”
“是要穿过白夜国吗?”青岁提着灯,看着少年版的雷神,和雷电将军真的好像,一板一眼的认真。
雷电影轻轻点头:“姐姐说,你要去那里战斗,所以接下来请你不要出手,我会护送你前往藏匿之门封印坎瑞亚,封印形成的时刻我就会返回稻妻守护界门。”她抬头望了望天上,继续一脸冷漠又认真的说道。
“不先去雪山吗?”青岁不知道这个雷电影认不认识自己,一时间有些局促。
“雪山不是已经完成封印了吗?”雷电影迷茫的偏过头,有种认真过头的可爱,让青岁差点没忍住上扬的嘴角。
“嗯?啊!”青岁表示疑问,然后又恍然大悟,是因为他留下的那片白树叶啊!
“不知道是不是莱奥塔娜完成的封印,还是后世的某一代公主呢?难道莱奥塔娜一生都没有达到自己心中的那个要求吗?但是没达到也可以见一面嘛!真是一个比一个固执。”青岁嘀咕着。
他当初留下那片白树叶只是为了和莱奥塔娜的一个约定,但是那时候的他自己也懵懵懂懂的,并没有意识到「时间」留下的契约是可以改变那个国度的,芬德尼尔本就是受白树庇佑的国度,真的到了危机之时,白树一定会使用那份力量,也就间接替青岁“封印”了那里。
毕竟使用青岁的力量避开灾祸,最简单粗暴也是唯一的办法,就是把芬德尼尔藏起来,藏到“时间”里。
而现在青岁和雷电影正要前去对还什么都不知道的坎瑞亚实施这个方案,当然了,还有与青岁同行的摩拉克斯,估计现在已经抓住那群红宝石往坎瑞亚里面丢了。
那些红宝石就算全部聚集在一起,所携带的格拉西亚的残渣也没有多少,等到青岁从白夜国抄近道过去封印的同时,那些残渣就会被净化,而那时坎瑞亚的人民都会陷入一场美梦中,红宝石们也会因为摩拉克斯立下的契约无法离开,跟着坎瑞亚一起被藏起来,直到这条时间线上旅行者的到来。
而之所以要护送,是因为青岁毫发无损的走过了「代价」的长廊,没有遗忘和痛苦甚至感觉自己体验了一下心理疗愈,所以时间缝隙中的怪物残影以及因为青岁投放镇时塔所泄露的力量,让一部分其他时间线上天理维系者的力量和魔神以及魔神残渣一股脑全跑出来了。
这是最后的机会,如果没能在这里杀死青岁,那么他搞的那些事,把时间线当毛衣织成各种花样的行为就真正成功了。
想到这里,青岁还有点担忧的望向雷电影:“只有你一个吗?我不能出手吗?”
雷电影目光一冷:“不必担心,姐姐所嘱托之事,我必将做到!”
说完,她不情不愿的停顿了一下,补充道:“奥赛尔在暗中守护,还有奥罗巴斯那个混蛋。”
青岁眨眨眼,笑着道:“那只有影在我身边,承担的
压力一定最大,真是辛苦了。”
这话落在雷电影耳中就自动翻译成“影最厉害”
,于是认真的点头,还安慰了青岁一句:“所以,不必担心。”
青岁大概确定了这只影是不认识自己的那只武力值爆表的姐控了,笑眯眯的点头:“嗯。”
奥赛尔,一个熟悉的名字,在外界传说中已经被干掉的魔神,现在却出现在这里护送他前往藏匿之门,这也是那些暗中的存在跳脚的原因。
青岁老早就想过,七执政都不归天理维系者管了,也就不用养蛊了,为什么非要杀个你死我活的,能用和平手段谈判下来就少一些损失,少一些牺牲啊!奥赛尔和安德琉斯是第一批谈判对象,后者出乎意料的好说话,,而前者反而头铁了很多年,最后只能以被干掉的名义杀青退场。
当然,格拉西亚是真的噶了,等会儿就会被青岁连残渣带执念全净化了。
更重要的是,像归终、雷电真还有须弥三神这样的存在,救下来了之后该往哪儿放?都挤在人间肯定是不合适的,而且等到七神确立,除了有执政权的魔神之外,其他魔神在人间都会开始消耗自己的神力,信仰之力也会溢散无法聚集到己身。
于是青岁就看上了天空岛,多么好的一个提瓦特版本的天庭啊!
有职位的就在人间工作,没有职位的就去天庭玩耍,反正到时候他把天理的维系者挤到一边去自己执掌天空岛,建成提瓦特第一养老院,专门给魔神养老,装个有进出条件的门,不许随意干涉凡间,也不耽误亲人探望,简直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