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9 章 代价与记忆[本章含回忆]【三合一】
“只是很普通的菜肴而已,试着做了一下二乐蛇羹,只不过并没有乘家酒楼的味道好。”摩拉克斯淡定的饮了一口茶。
青岁夹了一筷子放进嘴里,然后迅速闪现到马科修斯旁边从他的锅里打了满满一碗米饭再回到了桌旁,边夹菜边吃饭,心情十分愉悦:“很好吃啊,超级下饭!”
马科修斯刚才趁着青岁蹲下来舀饭的时候趁机呼噜了一把青岁的脑袋,此刻看了了看一旁认真品尝味道的萍儿又看了看认真扒饭的青岁,心情异常美妙的从善泉手里把甘雨抢了过来,递上为麒麟特配的营养餐,看着小甘雨吃的脸颊鼓鼓,满足感简直冲破天际。
好好吃饭的孩子他都很喜欢啊!
要吃的饱饱的,养的白白胖胖的,看着就很喜庆、很长寿才好。
归终拎起一旁的白玉酒壶:“这个酒也算是摩拉克斯酿的哦,因为不合心意所以都扔给我们喝了,根本就不是酒完全是果汁嘛!你快管管他吧!”
摩拉克斯叹气:“我记得是你们自己偷偷从树底下挖的吧?”
留云推了一下眼镜,冷静道:“但是如果帝君不想的话,我们根本找不到。”
理水拿过酒壶给赤昀又斟了一杯,笑道:“但是赤昀很喜欢啊,酸酸甜甜的,虽然不像酒,但是也很好喝啊。”
青岁也好奇的喝了一口,脸上立刻浮起红晕,看的众人大惊失色,萍儿端着碗面无表情的评价:“一杯倒。”
归终狐疑的尝了一口酸甜的梅子酒,酒香倒是很浓郁,但是喝到嘴里根本没有什么酒味,都是酸甜的梅子味,这个也能喝醉?
事实证明,并不能。
一杯倒是不可能的,虽说第一口喝下去脸上就有红晕,但是一壶喝完也还只是有点红晕而已。
“哎呀,这酒偷的好,下次多拿点,我装个酒壶带着。”青岁眯着眼把梅子酒当饮料灌。
摩拉克斯没好气的伸手要去敲他脑门:“你还鼓动他们来偷酒?”
青岁眼疾手快的抓住摩拉克斯的手,悄悄对归终眨眼睛:“下次我帮你们一起偷,保准不让他发现。对了,若陀呢?怎么不在?”
“算了吧,你要是跟着我们,摩拉克斯一抓一个准好吗!若陀可忙着呢,离的也远,下次聚会肯定带着他一起,这次就算啦,等会儿让削月给他送一桌席面去,让他远程参加一下。”归终果断拒绝青岁想入伙的提议,并解释了若陀的去向,“对了……金鹏不是说去抓鱼了吗?怎么样了?”
看着手里外焦里生的烤鱼,金鹏陷入了沉思,原来烤鱼真的是个技术活,为什么外面都焦了,里面还会有血丝呢?
应达正在往鱼身上疯狂洒辣椒粉,看上去一片通红,有种令人望而却步的美,浮舍则是把鱼切成一块一块的,用荷叶包一层再用泥土包一层扔进火里烤,伐难问萍儿要了一个小锅,咕嘟咕嘟的煮鱼汤,不是往里面扔一些奇形怪状的花花草草,看上去不像在做鱼汤,倒像在做实验。弥怒则是洗干净的
石头上刷了一层金灿灿的油,底下掏出个洞放进碎的枯叶点上火,开始在石头上滋啦滋啦的煎鱼。
一时间香气四溢,虽然其中也夹杂着一些别的味道,但是总体来说还是香的,马科修斯走到金鹏旁边,一脸严肃的跟他一起研究烤鱼的问题,然后获得了半生不熟的烤鱼*N。
年少成名的夜叉将军挠挠头,沉思道:“或许我做饭的天赋不在烤鱼上,下次做个别的试试看。”
小熊魔神欲言又止,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说什么,算了,有梦想是好事。
“少君!喝不喝鱼汤?”
伐难拎着一个小锅蹦到青岁身边,抬起湛蓝的大眼睛看他,小小的姑娘如今也是少女模样了,波浪般的裙摆轻轻摇晃,在战场上收割多少首级,在这里就有多乖巧。
金鹏拎着自己烤的鱼默默挤过来,灿金的眼眸明亮又灵动,他身上穿的是弥怒给他新做的衣服,雪青底色用金线勾出竹纹,水墨抹领上绣着镇守夜叉的花样,墨绿的发丝梳成高高的马尾,垂下的白玉冠带上都细细的绣了祥云,不执兵戈、好好装扮的少年真是妥妥的一个美少年、贵公子,还是备受宠爱的那种。
青岁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摩拉克斯,顿了几秒钟,抢了摩拉克斯手中的茶盏和小夜叉们一起去了树下的草地上席地而坐,把每个人的鱼都尝了一口,最后皱着眉头左手一盏茶右手一盏酒咕咚咕咚的灌,连连摇头表示这等福气实在享受不来。
应达的烤鱼只有辣味,浮舍的鱼块闻着是荷叶香结果吃起来不是泥巴味就是胆汁味,伐难鱼汤里的鱼没有处理,捞上来直接煮的,还有一堆古古怪怪的药材味,弥怒的煎鱼和金鹏的烤鱼水平不相上下,一条鱼上生的生熟的熟,主要是闻着都还不错,吃进嘴里就不是那么回事了,马科修斯在一边连连摇头,被青岁强行塞了一口进去,原地石化了。
萍儿端着碗,已经添了第三次饭依旧没有离开马科修斯那口锅边上的意思,看着这一出啧啧称奇,感觉倍下饭。
摩拉克斯被青岁抢了茶,又被归终挤兑,无奈的贡献出了剩下的两壶酒,还是继承了一贯的果汁味,酸甜可口,完全可以当饮料喝。
青岁趁着几个夜叉互相挑刺对方的鱼那里不好的时候悄悄又坐回了摩拉克斯身边跟他咬耳朵:“你跟谁学的酿酒呀?”
摩拉克斯轻笑:“跟隔壁酒鬼学的。”
青岁拽着他腰带,一脸郑重:“哎呀,他肯定没好好教,这明明是果汁,根本喝不醉,哪里是酒了?”
摩拉克斯轻咳一声,不动声色的捂住青岁拽他腰带的那只手,语气真诚:“阿岁说的极是,改日去找他要个说法。”
青岁重重点头,声音响亮:“对!”
摩拉克斯:“……”
一群看似没注意实则暗中观察的损友们纷纷转移视线努力憋笑,不知道是哪个没出息的一下没忍住:“噗哈!”
摩拉克斯投来核善的目光。
青岁不满地拽——
摩拉克斯无奈的摁住他
,
这个酒后劲其实挺大的,
看其他人也知道了。
一向最一本正经把黑锅甩开的归终默默拎起了自己的袖子遮住脸,小声但是在场的人都能听到的笑:“哈哈哈!”
早就醉了但是因为酒品不错只是化成原形睡大觉的赤昀、还有同样早就喝醉的移霄一如既往地炫耀着自己的角,平时宴会总是悄悄躲开饮甘露食嘉禾的善泉不小心喝了留云那杯结果一直坐到现在都没跑还一个劲逮着甘雨挠痒痒、以前兴致来了会弹奏一曲的萍儿端着碗吃到现在、而刚刚还在研究铃铛的留云已经抢了马科修斯的一口锅开始煮珍珠翡翠白玉汤了。
主要是醉了但是都没完全醉,都觉得自己没喝醉,而且逻辑清晰神情如常,想要干点什么的时候也都能用这半醉不醉的逻辑说服自己,觉得自己十分正常,于是所有人都没发现这个酒其实是能把人喝醉的。
理水倒是没喝,他把自己的那份给削月喝了,现在正忙着照顾化作鹿形捉鱼的削月别一不留神在河里睡着了。
青岁觉得自己很清醒,只是有一点点困而已,于是终于放过了摩拉克斯的腰带,伏在桌上,把头埋进臂弯,看着周围熟悉而生动的脸庞,眼眸里摇动着半红的枫色,某一瞬仿佛回到了最初炽烈的橙金。
徐徐的微风突兀的剧烈起来,猛地一阵鼓动过来,吹动无数青红的秋叶哗哗作响,碧蓝的天空中厚重的云随着风势舒展又蜷缩,阳光在周遭安谧的景物上镀了一层柔和又耀眼的滤镜,古树上化为原形的仙兽眼眸半阖,如墨的毛发随风层层浮动,如同一幅立体鲜活的水墨画,而树底桌旁,白金色的发丝末尾微卷,一片红叶轻轻落到发间,风停了。
“……那就拜托给你了。”玄衣的神明举起青瓷茶盏,黄金般的眼瞳熠熠生辉。
“说这个未免太找打了,我也是璃月的‘神’啊。”白衣神明指尖在悬浮着的铃铛上轻巧的触碰了几下,便是一段悠远的旋律。
“啊,是么?那每次加班的时候是谁第一个跑掉的?”
“我那是要去做实验!上次的新粮种产量还不稳定啊!再说了,文书工作你比我更在行啦!”
“我是学会的,你也可以,不要为不想加班找借口。”
“那你怎么不让扶明学?!”
“难道你没教过?学会了吗?”
“额……”
青岁迷迷糊糊的嘟囔了一句,感觉自己在说话,其实嘴巴都没张开:“谁在说我坏话?”旁人当然也没听到,他趴在桌上,眼皮逐渐沉重,却始终没有合上,模糊的视线中,一个接一个故友起身轻笑着告别。
云卷云舒,阳光透过云层将眼前的画面过滤的忽明忽暗,直到秋叶全红时,枯朽的落叶飘落到他一动不动的长睫上,而后落到石桌上,微冷的秋风裹挟着记忆里的炊烟和欢笑吹动了那一捧近乎透明的淡金眼眸,掀起一片涟漪。
他们说,她们说——「再见」。
一只青瓷茶盏被轻轻放下,与石桌相碰,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华贵的朱墨
衣袖上,
是连绵的暗金色四照花纹,
精致而典雅,让人不经幻想身着这般衣裳的人会是何等风姿。
-
很久很久以前,天上有全知全能的神明,祂创造了人类,并给予这个种族无限偏爱,于是在未诞生的魔神灵魂中种下「爱人」的准则。
很久很久眼前,月有三色,日有晨星,祂们是太古之树的枝叶,然而灾祸席卷了星罗,原初缔造四影,永恒的伊始便自此刻启。
很久很久以前,原初湮灭,仙灵败落,四影沉没,天理维系着世界的运转,魔神来到人间履行着灵魂的契约,月的其中之一来到深渊,反抗的意志从未停泊。
时间之外的时间,改变了固定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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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岁小心的坐在悬崖边,前后左右上下都是无穷无尽的黑暗,视线中没有一丝光芒,伸手不见五指,他甚至怀疑自己究竟有没有视力,难道说穿越之后他失明了?
在他的记忆里,上一秒他还在医院里,下一秒就来到了这个地方,不知道为什么,他没有怀疑这是地府或者是没点灯的黄泉路上,而是第一反应自己穿越了,并且内心还十分笃定。
但是他什么都看不清,不管是在地府还是穿越了,至少要有点光吧?
这个念头刚刚闪过,一道极明亮的光便从他眼前闪过,青岁被那光芒闪的不由自主的闭上了眼睛,眼角都被刺激的洇出泪来,缓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睁开,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周围,发现光的来源竟然是他自己!
他的皮肤、头发连带着衣服表层都散发着淡淡的光芒,并不刺眼,刚刚只是因为他习惯了黑暗,才会被刺激的流泪。
糟了!
这形象岂不是个电灯泡吗?!连头发都是白的!还是亮瞎眼的白金!
难不成他穿越成了一个电灯泡精?或者是蜡烛精?油灯精?夜明珠精?
反正看着真的不像个人啊!
温暖的光晕在他指尖闪闪发亮,青岁张开手,那是一只孩童的手,稚嫩而无畏,在他慢慢伸出去的过程中,这只手也在慢慢的成长着,从孩童变为少年,他轻轻一攥,抓住了一枚日落果,身体往前跌落到地上。
这是一个晴天,天空碧蓝如洗,厚厚的云朵看上去洁白又柔软,但是青岁知道里面装着很重很重的水,承载不住的时候就会一股脑落下来,洗掉陆地上轻浮的尘土,压弯脆弱的草叶,洗净灰蒙蒙的屋檐,风吹过山间时,不属于此间的冰雪敲响尘封的旋律。
“青岁!”小小的少年举着荷叶当伞,手里还抓着一根狗尾巴草,一直跑到他身边来,“你怎么站在这儿淋雨啊?你吃过饭没?要我给你摘果子吗?”
青岁不认识他,也没说话,看了看自己手里的日落果,借着雨水洗了洗,揣进怀里了。
小少年似乎很习惯他这幅不说话的样子,自顾自的说着:“总是吃日落果能吃饱吗?娘总说我挑食,青岁你明明比我更挑食!嘿嘿,我跟你说,我以前其实一点都不挑食,那时候我才三岁,你知道为什
么不挑食吗?”
青岁配合的摇摇头。
“因为根本没有吃的可以挑啦!一家人能吃饱一个就算不错的了,
那时候都没有挑食这个说法的!所以说青岁你也不要挑食啊!吃饱才是第一紧要的大事!你别看我现在也有点挑了,
但是我每顿都吃饱了哦!要我说,还是得感谢灶王爷和岩王爷的大恩大德,我是没见亲眼见过灶王爷,听说几十年前,就是我爷爷的父亲曾见过灶王爷的化身,那时候家家户户都有灶王爷帮忙做饭的咧!但是我见过岩王爷,一挥手,那个山里面的大魔就死了,再一挥手,铺天盖地的邪祟都被一阵金光炸没了!那个神威,那个气势!要我说,指不定几十年前的灶王爷跟岩王爷其实就是一个神下凡来了,他先见凡人不会做饭就来教我们生火做饭,见凡人被妖魔侵扰又换了法相下凡来帮我们斩妖除魔,毕竟那里来的那么多心善的好神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