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章
“可以。”周凌答应得爽快,“还有呢?”
孟新竹:“什么?”
周凌:“你的要求。”
“我、我想请一个家政阿姨,每三天过来打扫一次。”孟新不由自主被她牵着鼻子走。
“好。”周凌应。
孟新竹:“平时家务分担。”
周凌:“好。”
孟新竹:“不想做饭的时候,就出去吃,或者外卖。”
周凌:“好。”
孟新竹:“不跟你爸妈见面。”
周凌:“好。”
无论她说什么,周凌的回答都是好,她一时语塞。
“还有什么问题吗?”周凌追问。
咬咬牙,孟新竹下定决心道:“我不会再把工资给你存,等处理完最近耽误的工作,我还要辞职,离开车行,做我喜欢的事。”
这次周凌没有立即回答。
心口突突直跳,孟新竹转身小心观察周凌神色变化。
被迫要求了许多,却都不是她想要的。
而她想要的是什么,她忽然不敢去想。那太危险了,像刚烧冒的一壶开水,思绪稍触及,就因疼痛而飞快地缩回,伴随痛苦低喊。
周凌在考量,微微侧着脸,峭直的鼻骨逆光处轮廓锋利。
“我答应你全部的要求,你就不会再离开
我,对吗?”周凌掀眼,呼吸之间,又拿回主动权。
孟新竹猛地抬起头,心中什么东西碎裂垮塌的声音。
“竹子。”周凌来到她面前,手掌抚上她柔软的面颊,“我很爱你,我不能接受跟你分开。你说的那些,我以后都改,好不好?我答应了你,你就不要走。”
“不要走。”话末,周凌几乎是命令的口吻。
恩威并施,孟新竹几乎就要妥协了。
周凌真的会改变吗?即使没有,她的示弱,她的哀求,都让人无法拒绝。纵然重蹈覆辙,也无所顾忌。
神思晃漾,孟新竹被蛊惑。
却在瞬间,某人双手持杆豁地袭来,将眼前梦幻泡影都击碎,凌厉眼刀化作疾风,吹散了天边金碧荧煌的海市蜃楼。
重要的,似乎不是周凌的态度,她其实根本不需要周凌的妥协和改变。
“我还是要搬去书房。”
这一次,孟新竹眼神中多了几分坚定,“之前我说过,我想一个人静静,好好考虑我们之间的关系。你愿意改变,我非常欣慰,但也不要逼我逼得太紧。”
策略失效,周凌眉眼间陡生不解,“那你还有什么要求,都可以在今天提出来,我尽量满足你。”
周凌个子高一些,气质与装束的原因,面面相对时,压迫感十足。
孟新竹对此太过熟悉,又来了,她又来了。
明明前一分钟,还说过要改,现在这种口气,难道不是在威胁她?
“我一定要在今天给出答复吗?”孟新竹鼓足勇气与之对抗,脑海中模拟那人挥杆打砸时的动作。
“假如我不答应,你要将我囚禁在这个房间,不准我离开吗?”
周凌微微张口,显然惊讶她的变化。
有效果。
孟新竹稳住心神,“我希望,我们之间能站在平等的位置谈话,希望你能对我多一些尊重,我不是你的下属,请收起你在公司那副凌驾于众生之上的高傲。”
周凌危险眯起眼睛。
就不耐烦了,孟新竹了解她。
但她在忍,烦躁扯了扯衬衫领口,背身快速走到窗边,胸口起伏的频率增大。
还是有进步的,没有马上发飙。
“那就照我说的做。”孟新竹也试着发号施令。
可以的,你很棒,她心中为自己加油鼓劲,要去收床铺,才想起被子和枕头还留在客卧。
先收拾两件睡衣吧,孟新竹欢天喜地奔向衣柜。
外面周醒急得抓耳挠腮,木门好厚,她什么也听不见,门扉处严丝合缝,一点声音都泄不出来。
要不门底下?周醒蹙眉思索,倒是有条地缝。
身体比脑子更快,周醒弯腰,双手撑地,身体直直地横在门口,把耳朵贴到门缝处。
凉凉的,是风,从耳廓一路吹进领口,周醒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腾出一只手垫住腮帮,凑近努力辨听。
怎么没动静呢?哭
啊喊啊的,吵架也该有点声响。()
正犹豫要不要爬起来敲门,突然,周醒衣兜里电话响了。也不知什么时候,不小心把音量调得那么高,或是做贼心虚,稍有点响动都觉得像打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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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醒好险没有先心病,不然已经被活活吓死!
同一时间,孟新竹豁地拉开房门。
周醒惊恐抬头。
“暴暴?”孟新竹眉毛拧成两只疙瘩。
对视没超过半秒,周醒连起身都来不及,四肢着地连滚带爬逃开。
她慌不择路,逃往客厅,兜里手机还在响,一路追踪警报。
孟新竹跟出,站在房间走廊口,不可思议看向她,“你在干嘛?”
周醒手忙脚乱摸出手机,来不及看备注,恶狠狠戳屏幕挂断。
立正稍息挠头,周醒哈哈笑,“没干嘛呀。”
“你……”孟新竹不知该说点什么。
算了,先收拾吧,她摇摇头走开。
周醒浑身松懈下来,先忍住扇自己两个大嘴巴子的冲动,把手机掏出来,倒要看看是哪个混账东西,害得她如常狼狈。
还真是个混账,通话记录显示,最近未接备注为‘靠北’。
闽南语靠北是哭爸的意思,通俗讲,就是咒人爹死。
果然是周存伟那个王八蛋,先不管,周醒揣起手机跟过去看。
书房里有张沙发床,孟新竹腾出地方将床拉开,正一趟一趟往里搬东西。
周醒又挪到主卧门口,看到周凌木着一张脸坐在床边。
“分居了?真分居啊。”周醒很不识相多嘴。
“滚!”周凌抓了床头抱枕扔过来。
周醒稳稳接住,孟新竹把抱枕拿走,安置在沙发床,看得出心情很好,还轻轻拍了拍,像哄小孩。
“被子,在客卧!”她竖起一根手指,自说自话进了房间。
周醒电话又响,她气咻咻走到客厅去接。
“干嘛!”
“干嘛?你问你干嘛,你还问我干嘛,你跑我家去,把我家打个稀巴烂,你想干嘛?”周存伟质问。
周醒走到阳台,关闭了玻璃门才开嗓,“我想干嘛就干嘛!”
“我在冰冰家楼下,你出来一趟,我们当面说清楚。”周存伟倒不似她这般气急败坏。
“楼下?”周醒嘀咕,本能探头,往平台看。
“在路边。”周存伟大致描述方位。
周醒挂断电话,推开阳台玻璃门,走进厨房,拉开下面置物柜,取出一把菜刀。
“做什么?”
孟新竹声音在身后响起。
“弑父。”周醒回头,朝她粲然一笑。
孟新竹先是一声呆萌的“欸”,反应过来,抢过周醒手里菜刀,物归原位,“拜托清醒点好吗?”
“好吧。”周醒说:“那你给我找个趁手的工具。”
她还真去找,双手叉腰,客厅里转了一圈,“哑
()铃?跳绳?”
“也行。”周醒点点脑袋,“砸死他,抽死他。”
“谁?”孟新竹迷糊,眨巴眨巴眼睛。
“周存伟呗。”周醒看到架子上摆了两根棒球棍,走过去,取来一根,手里掂量掂量,“他说在楼下等我,估计要跟我掰头,我找一件趁手的武器。”
“嗷——”孟新竹恍然大悟,本想说那你去吧,别出人命就行,转身之际又想到什么,脚步一转,旋过身子。
“要不我跟你去。”
“嗯?”
五分钟后,孟新竹大致收拾好房间,换鞋跟周醒出门。
电梯门合拢,她迫不及待打开话匣子,“上午在别墅,虽然没有听到你跟陈小柔说的什么,但你的行动鼓舞了我,我今天有很大进步,我变得更加勇敢了。”
她言语真挚而诚恳,像班会课上做课题总结的小学生,双手握拳,两眼亮晶晶,简直可爱得要命。
周醒扒门缝虽毫无收获,但看周凌态度,结果大致也猜到了。她还是坚持要分居。
分得好,分得妙,分得呱呱叫!
“只要勇敢迈出了第一步,接下来的路,坚定不移地走下去就好。”周醒鼓励道,心中也为她摇旗呐喊。
看周凌在车库那副死样子,周醒险些以为她就要失守,没想到啊,真是没想到。
果然温柔的人,所具备的坚韧和勇气,是寻常人不能及。
“就像你说的,要自己强大起来。”
孟新竹扬起脸蛋,眼睛弯弯似月牙,嘴角一枚小小梨涡,只有笑容很开的时候才会出现。
按耐住想疯狂亲吻她的冲动,周醒把视线转移到电梯不停跳跃的数字键,“那为什么,突然说要跟我去见周存伟。”
“我要去骂他!”
孟新竹恶狠狠呲出一排小牙,“我要变得勇敢,我要学会说脏话,今天就拿他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