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 花粉过敏 正所谓:福兮祸所依,祸
别说他这一个状元了,就算再往前推十个状元,大家研究四书五经都嫌时间不够,谁会去看《烈女传》呀?
这个时候,徒南薰也反应了过来,《烈女传》和女四书一般,都是闺训读物,状元郎没读过也很正常。
她有些尴尬地挠了挠脸颊,掩饰般地总结道:“总之,文王生而圣明,就是因为太任怀胎期间庄肃诚一。”
这时候傅玉衡已经脱了出门的大衣裳,换了轻便的燕居服饰,干脆就做坐了她身边,把那本《左传》捡了起来。
“大公主怀胎,要效法太任,却是看史书,这是让孩子从小读史明志吗?”
见他转移的话题,徒南薰悄悄松了口气,“也不能这么说吧,大姐姐好像从小就爱看史书。”
那可真是生不逢时。
傅玉衡暗道:东昌公主若是生在前朝,定然也是个在朝堂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实权公主。
想到这里,他又看向徒南薰,心里觉得有些庆幸。
庆幸他老婆和他一样,都属于胸无大志得过且过的那种。
在这样一个时代,朝廷还特意限制公主的权利,若是真有雄心壮志,反而会很痛苦。
“你想什么呢?”
一只细白的小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傅玉衡凝目一看,便对上了徒南薰控诉的眼神和鼓囊囊的脸颊。
他没忍住,伸出手指在她白汤圆似的脸颊上戳了一下。
“噗!”
漏气了。
傅玉衡“嗤嗤”直笑。
“哎呀,讨厌!”徒南薰气得直捶他,“人家跟你说话呢,你都不理我。”
“我的错,我的错。公主雅量高致,便饶了我这一回吧。”傅玉衡二话不说,果断认错。
徒南薰轻哼着白了他一眼,没和他计较,又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今天我去看大姐的时候,没见二姐的影子,着人问了才知道,二姐姐病了。”
傅玉衡奇道:“最近天气也没什么变化,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今天就病了?”
徒南薰脸上突然露出个古怪的神情,就是那种又想笑,又同情,又夹杂点羡慕妒忌恨,总之又复杂又古怪。
见她如此,傅玉衡就更奇怪了,“到底是怎么了?难不成二公主这病,还有什么内幕?”
“嗯。”徒南薰点了点头,边笑边说,“我本是要明日去探望的,但今日派去询问的媳妇回来却说,二姐特意交代了,病好之前什么人都不想见。”
傅玉衡挑了挑眉,等她继续说。
徒南薰够了之后,才说:“原是今天早上,二姐夫在大街上见了一种番邦传过来的花。
因那花又新奇又好看,他就花高价买了回去,讨二姐姐欢心。
哪知道,二姐姐刚和那花一接触,便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还不等她让人把那花拿远,就觉得脸颊上痒痒。
等太医去了之后,她脸上脖子上已经起了一大片红疹子。太医说是这花和她犯冲,勾起桃花廯来了。开了两瓶蔷薇硝,叫她早晚涂抹。”
桃花廯?
那不就是花粉过敏吗?
想到这几个月来,徐辉天天早上一束鲜花,闹得整个京城都知道,有不少纨绔子弟争相效法,愣是凭一己之力,养活了鲜花一条街。
也是靠着这一手,徐辉与河阳公主的感情越发亲密,颇有几分密里调油的架势。
谁又能想到呢,翻车来得这么措不及防。
也就是买了一种稀罕的花卉而已,竟然弄得河阳公主花粉过敏了。
傅玉衡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皮子一跳,还来不及开口,绿萝就进来通报。
“驸马爷,二门上来传话,说是徐二爷登门拜访。”
傅玉衡脸色一垮,“好吧好吧,我就知道。”
他起身吩咐道:“先请他到倒座花厅喝茶,等我换了衣裳就来。”
这才刚把出门的大衣裳换下来,如今又要换见客的了。
看来,古代贵族的生活也挺折腾,光是衣裳一天下来得换多少回?
徒南薰起身帮他整理腰间的配饰,见他耷拉着一张脸,不禁好笑,“这是怎么了?你和二姐夫不是至交好友吗,怎么听着他来了你这副神情?”
傅玉衡仰着脖子,抬手蹭了蹭脖梗上的皮肤,“这不是二公主过敏了嘛。”
想到自己即将面对的境况,他觉得自己的脖子好像也起疹子了。
徒南薰虽然是第一次听到“过敏”二个词汇,但联系前后语境,意思也并不难理解。
挂上香包,又系上璎珞,她头也不抬地问:“二姐过敏,跟你有什么关系?”
提起这个,傅玉衡就想叹气,“因为给二公主送花的主意,是我出的。”
虽然当时他也想到了,会有人对花粉过敏,但二公主怎么会过敏呢?
要知道,他按照系统给的方子做出的化妆品里,有一个系列的主要材料就是各种花粉。
他可是记得,这个新款出来之后,徒南薰除了送给宫里,就是先给两位公主一人送了一套。
而后没过几天,就收到了两个公主的反馈,河阳公主说很好用,东昌公主嫌太香了。
再者说了,徐辉与河阳公主成婚多年,就算夫妻两个感情再疏淡,对方能不能接触花粉还能不知道?
后续的发展也果然没出问题,徐辉连续几个月,每天一束花,让河阳公主在京城女眷之间出尽了风头。
只能说谁能想到呢,不过是一盆舶来的新鲜花卉,恰好就是河阳公主的过敏源?
“行了,你继续看你的《左传》吧,我出去看看。”
他拍了拍徒南薰的手,抬脚出去了。
等他走到小花厅的时候,徐辉已经喝了两杯茶了。
看见他过来,徐辉立刻放下茶杯,三步并作两步迎了上来。
“五弟,我的好兄弟,你可要再救我一次!”
对于他这种反应,傅玉衡早有预料,因而只是微微一笑,反手拍了拍徐辉抓住自己双手的手,“徐二哥别急,咱们有话坐下说。”
“坐?我现在是坐卧不安呀!”
徐辉急得团团转,仔细看的话,嘴唇上还有两个燎泡。
“你是不知道呀五弟,今儿一大早我给公主买了一束新奇的花。哪知道公主才拿到手里,就觉得脸颊痒,一时三刻不到,就起了一脸的桃花廯。”
徐辉在他眼前走来走去,且不住地唉声叹气,“你是不知道,公主平日嘴上不说,可是最爱美的。
现如今因着我的一束花,使她容颜有损,她往后是不是不会再理我了?”
那副恨不得以身相替的模样,让傅玉衡没忍住挑了挑眉。
“二哥,你先前不还对公主挺嫌弃吗?怎么如今……又是一副情根深重的模样?”
“瞎说什么呢?谁……谁嫌弃公主了?”
他像一只被火燎了尾巴的猫,一下子就跳了起来,色厉内荏地威胁道:“你再敢污蔑我,是兄弟我也揍你。”
说着,还把窄袖圆领袍的袖子往上卷了卷。
傅玉衡暗暗撇了撇嘴,决定不再刺激心虚的兄弟。
“咳咳。”他清了清嗓子,拉着徐辉在桌旁坐了下来,“二哥,咱们还是先说正事吧。”
他实在是怕自己再多说一句,徐二哥炸起的毛就彻底收不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