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说来你们可能不信 我梦到了一个案发现
他们是坐朱七的大巴来的,现在大巴早已经开走了,也不可能折返回来接他们。
兰青青把期待的目光落在了两位大妖身上。
你们不是会腾云驾雾吗?
快,带我驾云回海市!
她只在白天的时候坐过凤君的祥云,还没在夜晚俯瞰过海市呢。
海市夜景里的车水马龙、灯火通明,想来一定很美。
果然,涂靡向她伸出手:“走,我腾云送你回家。你现在是住明熙路,还是西郊一号?”
兰青青说:“明熙路。”
明熙路在海市市中心,离她上班的地方比较近。
她正要搭上涂靡的手,让他带自己腾云,却见凤君忽然举起了手:“你们听——”
嗯?
他指了指通往海市方向的远方。
“是不是有发动机的声音?”
兰青青非常努力地侧耳倾听,但只能遗憾地宣布,自己什么都没听到。
倒是涂靡,竖起狐狸耳朵一会儿后,惊喜地说:“是越野车的声音!”
“好像还是我们家的车!”
我们家的车?
兰青青疑惑:“你出来之前,有和陈叔交代我们要去哪里吗?”
陈叔是他们家的出行管家,负责管理车库、司机和一家人的出行。
如果家里派车来接,那只有可能是陈叔安排的……等等。
兰青青不解:“你之前根本不知道幽灵旅社的位置,怎么可能和陈叔交代我们的去向?”
涂靡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非常奇怪。
一阵红一阵白,既像是开心,又像是生气。
兰青青顿时沉默了。
如果不是涂靡提前交代过陈叔接人,那么,来人就只有可能是……
兰青青默默扶额。
兰雅茹女士。
涂靡攥紧拳头,咬牙切齿:“她不是说有事,没空来找我吗?”
“现在又来,算什么啊?”
他看起来像是个被施加了高压的火药桶,下一秒就要炸缸了。
兰青青明智地决定保持沉默。
像是过了很长时间,又像是只过了一瞬。
一辆看上去就很安全的越野车停在了三人的面前。
正副驾驶位首先打开,下来了两个长相平平无奇,但一看就是练家子的保镖。
保镖打开后座车门,又下来一个穿黑西装的人。
那人检查了车前车后,确定没有威胁存在后,才对车内低声说:“董事长,请下车。”
兰青青暗暗叹了口气。
这就是兰雅茹女士,一次出行,保底要两位保镖和一位安保总监陪同。
一双黑色坡跟鞋踏在了地上,发出轻轻的响声。
从车内,下来了一个衣着雅致,气度高华的女人。
她已经不年轻了,眼角的细纹和鬓边斑驳的银发证明了这一点。
但岁月完全无损于她的美丽,反而给她平添了久经沉淀的优雅。
兰雅茹女士站在兰青青面前,歪头看了看她:“我记得,你上周还说,以后自己给自己打工,要天天早睡早起,再也不熬夜加班了。”
兰青青:……
对哦,刚从律所离职的时候,带着对入职以来一直996加班的怨气,她好像确实这么说过。
不过,真的自己给自己打工之后才发现,只要工作有需要,她24小时都得加班,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
她顿时有些垂头丧气。
“而你。”
兰雅茹女士转向涂靡:“我记得你好像说,今晚要早早地带着对我的恨意入眠。”
涂靡抿了抿唇。
“而现在,你们两个同时出现在这个荒郊野岭。”
“这是为什么呢?”
兰青青:……
妈,说来你可能不信,但我们是来捣毁蜘蛛精制毒贩毒的窝点的。
现在蜘蛛精刚走,你要是想见她的话,立刻调头还来得及。
“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
涂靡语气依然不算高兴。
“你带了手机。”
涂靡:……
“这位……”
她又转向凤君。
凤君自然知道她是谁。
他伸出手来:“您好,我是凤君,是令爱的合作伙伴。”
兰雅茹女士握住他的手:“我知道。我还知道,你是凤凰,在青青的事务所对面开了一家俱乐部。”
“青青这段时间,多谢你照顾了。”
凤君没想到她竟然知晓自己的身份,愣了愣。
兰青青对此见怪不怪。
兰雅茹女士,就是如此全知全能。
知道你的身份算什么,她现在大概已经比你更了解你自己了。
“上车吧。”
兰雅茹女士说。
“太晚了,该回家了。这位凤君先生,如果不嫌弃的话,可否赏光过府一叙呢?”
凤君自然是答应。
上车之后,兰青青越加觉得困乏。
她是个凡人,本来就需要睡眠。
前半夜又一直精神紧绷地惦记着蜘蛛精的案子,还险些和朱三娘硬碰硬地打了一架,精神消耗得有些严重。
此时上了熟悉的车子,又回到了妈妈身边,紧绷的精神一下子放松下来,之前强压着的困倦也越发压不住了。
她小幅度地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妈妈,我好困……”
反正车里都是自己人。
兰雅茹女士是她妈妈,涂靡是她,呃,爸爸,凤君是她的合作伙伴,她也不怕丢脸。
兰雅茹女士轻轻地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先睡一会儿吧。”
兰青青调整了下姿势,侧躺在座位上,将自己蜷成一小团,枕着兰雅茹女士的腿,贴着她的肚子。
她感到自己非常非常的安全,仿佛回到了还是一个小宝宝的时期,被兰雅茹女士抱在怀里,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怕。
于是,她很快就沉沉地睡去了。
睡去后,她做了一个梦。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是在母亲身边做梦的缘故,她梦见自己泡在一团温热的水里。
从非常、非常遥远的远方,传来了无比动听的歌谣。
她听不懂歌谣的含义,那似乎出自一种她没来得及掌握的语言。
她只觉得从自己的内心深处,涌现出一股温暖而又期待的心情。
她想要出去,想要从这里出去,去回应那首歌。
于是她就出去了。
她很快就出去了,从温暖的水中,到了微凉的水中。
遥远的歌谣变得很近很近,那股温暖的心情,让她的身体都变得暖了起来。
她感到自己被人轻轻地托着,借助那股温柔的力道,就可以轻盈地漂浮起来。
她听到了许许多多的,离她很近的歌谣。
她想要从胸腔里唱出属于自己的歌,来回应他们。
但还没等她来得及唱出属于自己的歌,身边的歌就已经从期待变为惊讶,变为恐惧。
血腥味从遥远的地方漂流而来,那是至亲的血。
有个巨大的黑影,凭空地出现在了他们的上空。
它张开飘散着血腥气的大口,向他们歌谣的海吞噬而来。
她听到歌谣变得悲伤,感到自己被紧紧地抱着,飞快地乘着水流逃离。
借助刚出生时微弱的视力,她看到了那逆着他们逃离的方向,一串串坠落的洁白圆珠。
那是歌声的泪水凝聚而成的珍珠。
在那一瞬间,她感受到了自己的歌。
她将自己的歌唱了出来,那是悲伤的,哀怨的,无望的歌。
她看到了在自己的眼前凝结而成的珍珠,那是自己的眼泪。
兰青青醒了。
她依然在车上,依然枕着兰雅茹女士的腿。
车开得很稳,她不该因颠簸而醒来。
兰雅茹女士一下一下地摸着她的头发,问她:“做梦了吗?”
兰青青愣愣地,一时间很难说清自己做了个什么样的梦。
她只是伸手擦了擦自己的眼角。
那里有一滴泪。
“我……”
她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指。
泪依旧是泪,没有变成珍珠。
“说来你们可能不信。”
她伤脑筋地说:“我觉得,我似乎好像,梦到了一个案发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