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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伸出手,笨拙地与迟露拭泪。
少女说话狠辣,却从头哭到尾,就连发簪亮银色的末尾,都染上水气。
迟露在自责,从徐兆口中得知真相后,她几乎在顷刻间猜出,为何自己苏醒时,看到桌上摆着熟悉的斗篷与暖炉。
是她害得景述行变成这样。
迟露害怕景述行不辞而别,当天夜里便急匆匆上门。她不想离开景述行,景述行推开她的一瞬,条件反射般拔出发簪,抵住他的咽喉。
迟露不想放跑他。
泪水从眼角擦去,视野一瞬模糊,一瞬清晰。
迟露听见景述行的叹息:“少宫主,我曾经害死过你。”
“你在说什么?”她露出疑惑的神情,“我现在活得好好的,从没被你直接或间接地杀死过。”
景述行摇了摇头:“不是现在。”
“是在不知名的时间点,或许是未来的某个时候,又或许已经过去,被天道抹除痕迹。”
他双目泛空,直勾勾地看向迟露,嘴唇控制不住地发抖:“我看着你被杀,却视而不见,直到你死去后,才站到你的尸骨旁。”
“我分明有救下你的力量。”
迟露眸光倏地束起,安静地听景述行像是胡言乱语的讲述。
她轻声道:“你做梦了。”
“这不是梦。”景述行并不理会迟露为自己的辩白,扬声道,“您是灵华宫的少宫主,如果你看到那些场景,你也会明白,它并不是由灵力组成的虚无幻梦。”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过了许久,才略显落寞地继续:“您看不到。对你而言,那已经是你逝去后的事了,你无法置身其中地观测到。”
天道无常,操纵万物生灵。或许它在某一刻忽生灵智,凭借自己的喜恶摘除了修真界的时间,让万物回溯、再从头跃,但那段时空中发生的事,是无法被否认的。
可迟露甚至看不到他的罪业,甚至无法施以惩处。
景述行抬起头,略带绝望地看向迟露。少女已经恢复平静,拭干眼泪,与他四目相对。
眸中永不熄灭的星火,一如梦中的眉目。
“我说完了。”景述行的手指轻触发簪,“少宫主想杀我吗?”
可惜,他即使被洞穿心口,也依然能继续苟延残喘,以狼狈的姿态活下去。
他提醒迟露:“这样不行。”
话还没说完,脑袋狠狠挨了一下,柔和的灵力涌入体内,驱散盘旋在心头的郁气。
迟露一手按在景述行身侧,一手顺势抵住床头,围成一个牢笼。她比景述行娇小不少,撑开全部身体,动作尚有些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