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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咬着牙,如同噩梦附身,他抬手摇晃着青鸟哭笑同音:“青鸟,青鸟我、、、我做梦了吗?”
“中意!”青鸟突然喊了一声,这一声吓的白方古一个激灵有种梦境归来的惊恐与愕然,他抬头认真的看着青鸟,不自主喃喃道:“你、、你喊我什么?”
“城主!城主!”青鸟血红的眸子微微颤抖,片刻他便闭目,既而抿唇,然后眸子肃然再睁开时,却透着阴冷毒烈的肃杀,他看向倒在地上的花乐释,咬牙切齿的道:“梦里谁都可以杀,我们是在做梦!”
因为不能让大风将军死去,白方古并没有下死手,刀刀是伤,刀刀留着活口。可他怎么也没想到,这是他师父花乐释。他痴痴的咧嘴笑:“对,是梦,梦境!”
“师父、、师父、、这不是梦、、不是梦、、”青雀踉跄的从地上爬起来,一把又抱上了白方古的腿,跪地摇晃着白方古的胳膊哭喊着。他从哪里嘣出来的,白方古不知道,但大风的将士哗啦一声,将包围圈又缩小,缩小到抬戟便能刺穿心脏的距离。这感觉无比清醒的刺激着白方古,刺激得白方古猛然低头。
他看到花乐释痛苦而狰狞的面孔,看到青雀那张大饼脸无比清晰的印在他的瞳仁中,他看到三军将士要吞了他的眼神与杀气。这一切皆不是梦,他不自主颓然的呵了声,然后不由哈哈大笑,笑到他自己泪流满面喘不上气。他笑这天地,笑着人间,笑着玩弄万物的虚无之神。为什么?
“小白、、、对不、、起?”花乐释被军医手忙脚乱的止了血,但他瘫坐在轮椅上,无力的看着白方古。貌似他前面已经说了许多,可白方古在这惊悚又诡异的画面里,面孔狰狞的目视前方,那眼神吓人,神情透着厉鬼复仇般的恨与痛。完全没有听到他说什么,青雀跪在地上,拉着他的胳膊摇晃,青鸟抬脚砰的一声又将他踹了出去。
白方古被青鸟架着胳膊,低头看着花乐释,木然的举起了双手,呆呆的喊了声:“师父,你杀了我吧!”
“小白!”花乐释声息微弱,泪与汗混合着滑过他面颊。他一声声的喊着小白。青鸟一声声的喊着城主,这嘈杂的声音刺激的白方古如碎魂归体似的有了神思。
许久,直到这诸多声音,喊得白方古眼神渐渐收拢,神情里皆是哀莫大于心死的痛与恨。
他耳边传来花乐释幽幽的声音:“国家存亡之际,为师不能出卖国家。不能做对不起大风的事情。更不能做对不起大风民众的事情。”
“哈哈哈哈、、、咳咳咳、、所以,您可以做对不起我的事情!”白方古癫狂的笑着,咳喘着,万箭穿心也不及一刀一刀被割肉的这一刻,是的,此刻他便有种钝刀割肉的痛与无力。许久,他才缓缓压下震惊、茫然与失魂落魄。低头看着花乐释哑声道:“师父,你到底是花乐释还是钱到?”
“我、、我是你师父!”花乐释肃然,正经得不像人,又肃穆的像离了体的灵魂。与他曾经的疯癫判若两人,天地之别,让人很难想象,这样一个人,他怎么能有如此鲜明又绝色对立的两张面孔。
白方古闭目,滴泪成血。心头在散盘的瞬间却幡然惊悟的凝视着花乐释,颤抖的问了声:“是不是,钱到已经翻过断背山走了?你不过是他的替身!你在困我?对吗?”
“是!”花乐释低头,口齿间无比清晰的吐出一个字。
白方古呵了声,看着花乐释,身子却微微的蹲了下来,花乐释周围的将士忽的冷剑出窍。剑光折射,明锐的冷气,压了火把的热度与亮度,白方古全然不在意,双手扶在轮椅扶手上,凝神看着他嘶声喊道:“师父,你为什么去天界山,是为了我吗?”
“花慈死了,我要保护她的孩子,即便是他是炫王子。”花乐释唇角蠕动,眉目痛苦。此事说得简单,却并没那么容易。白方古不信,他只是为了保护他而去的天界山,若是为了保护他,他便不会被庆妃追杀,若是为了保护他,他便不会在被大赢人再次找到。
白方古忽的跪了下来,扶着轮椅的手缓缓松开,抬头看着花乐释一字一顿又道:“还为了盗取天界山各各学子的信息,对吗?”
花乐释并不拒绝,点头艰难的道了声:“是!”
白方古咬唇抬眸依然凝视着他,片刻又道:“为了方便与你的行动,你把青雀安排在我身边是吗?”
花乐释又点了点头,却在吐不出一个字,他尾音颤抖的喊了声:“小白,大赢如同被蛀虫啃噬透了的朽木,坚持不了多久,所以、、我不想你痛苦的面对这些。你若不入江湖,没人知道你活着。你若不搅入这天地,师父也不必离开天界山。我不能看着大风灭亡,也不能看着你死在这天地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