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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染黄的林地分岔出两条小道,可惜我不能同时去涉足。】[注1]
上一世的她选择了人迹更少的那条,从此决定了一生的命运。
现在,她可以倒退重新选择。
纱布下,手指和掌心隐隐作痛,被潮水吞没的窒息感席卷而来,她溺水了,但她还在拉琴,无尽的阻力割裂她的皮肤,挤压她的血管,她想放手,但另一双大手狠狠攥住她,咆哮声穿破耳膜,绝对不允许她停歇。
郑亭林的身体忽地一抽搐,后背沁出一层薄汗。
纱布打结的尾端卷翘散开,她想要抬手,手却沉沉垂落,没有力气抬起来。
雨中血色凌乱,她的肢体凝固,小提琴的琴弦崩裂,弓毛染上暗红。
郑亭林的身体听从心而动,已经作出了抉择。
重回十七岁,她不想再按前世的步调走下去了,那食之无味的、像提线木偶一样的精致人生。
这一刻,郑亭林第一次真心实意感激起上天的厚爱,给予了她第二次机会。
尽管万般不幸,但这一回,她是真正的幸运儿。
释然间,郑亭林脑海中却忽地闪过一道破碎场景:
——“别离开。”
谁的声音?重生清醒前的那场梦太长,长到她分不清时间方位,一切模糊,只能凭感觉摸索。
那场长梦美好得不愿醒来,可听到这声音,她为什么会难过得要心碎呢。
恍惚困惑间,郑亭林不自觉轻喃:“我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注1:摘自美国诗人罗伯特·弗罗斯特《未选择的路》
之后郑还是会拉琴哒,现在的抉择是认清自己的必由之路。
第4章chapter4
傅令君要怎么洗澡?
打开浴室花洒时,郑亭林脑海中忽地闪过这个疑问,视线不自觉落在浴室门后的折叠椅和门外盥洗台旁的拐杖上,现在的傅令君生活离不开这些用具。
她很快擦干身体,换上睡衣走了出来。
换下来的衣物扔进干爽的篓内,郑亭林洗漱完离开盥洗台时,傅令君依旧伏坐休息室书桌前。
开放式书房取代了原本客厅的设计,郑亭林没法不注意到她的存在,但两人都默契地不开口,相安无事地各做各事。
——至少表面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