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闷闷不乐的嘲风则是睁大了眼睛,不自觉深吸一口气,嘴唇一颤“言君”两个字差点脱口而出,所幸及时闭嘴,却生生憋红了脸,发出半声短促的“诶——”来。
款款走来的人,除了她心心念念的君儿,还能是谁呢?
嘲风想说又不能说的小模样让宁言君嘴边浮现出一丝笑意,又很快隐忍于柔情恬淡的表情之中。无人引荐,在众目睽睽之下,宁言君自然只能当做是并不认识两人。
她站在一侧,颔首简单与两人施了一礼,便大方得体等在一边,为父亲的贵客让出路来。
青翎却忍不住在她面前顿住脚步。眼前的女子…才是嘲风哥哥心系的宁言君…身边人波澜忽起的激动心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气质与相貌完美契合,让她似水的柔情浑然流露,不需半句言语,只一颔首一微笑,便轻轻淌入人心,让人如沐春风、如润春雨。明明是一副凡胎肉身,却未沾染半点世间浊气,莫说与咸维堂内的宁如玉有云泥之别,竟然真真不输栖梧境的瑶宫仙子。甚至…让青翎都生出一丝钦羡之情来。
青翎停留,嘲风更挪不动步子了,想多看看又不敢看,碍于心里的小九九,倒不如青翎那样大方。
几人陷入片刻的僵局,幸而带路的侍者见晁大人好奇,站出来介绍了:“晁公,这位是我们大小姐。”又为宁言君引荐,“大小姐,这是召棠公晁大人和小公爷。”
宁言君这才向两人正式施礼:“言君见过晁大人、晁公子。”经过几日休养,虽然言君精神仍偶有不济,风寒却已经好了大半。声线没有了那一丝倦怠,柔美又好听,腿上的皮外伤也因为有了瑶华的悉心敷药而几近恢复,让她的步伐动作都恢复了往日的大方优雅。
青翎凝滞的目光稍稍清明,目色却是沉沉,维持住自己平静的声线:“原来是…宁相长女。”措辞依旧符合晁公的身份,她闭上眼睛点点头平静夸赞道,“宁相真是教导有方。一双千金…都如此出类拔萃。”殊不知她闭目平静的表象下,已是心绪迭起。
一边的嘲风也乖乖唤:“宁、宁小姐。”
或许就连嘲风自己都没意识到,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仅仅是这样看到她,就会觉得如此愉悦兴奋了呢?难道…是积攒了千百年的想念,从重逢她的那一刻起,便决堤倾泻而出了吗?嘲风答不上来。
宁言君柔声谦道:“晁公谬赞。”便不再多言。随路相逢而已,能互相照面招呼一句已是最大的礼数。
青翎收起目光,也努力找回最初的步伐迈步离开,背影显得有些匆匆。
虽短暂一晤、万分不舍,也算是终于确认了君儿的身体情况,嘲风捏着拳头跟上青翎的步伐与一边颔首等待的宁言君擦肩而过,所幸没有流露出一丝令人生疑的留恋。
……
咸维堂内,宁鹤年半眯着眼、目光深不可测,抚着自己的胡须陷入沉思。
珠帘后的宁如玉同样没有离开,面色沉沉,周身的气氛十分沉郁,致使身边的碧珊丝毫不敢出声打搅。看来事情的推进并不是他们想象的那么容易。
宁如玉目光移到帘外的父亲身上,心情稍微得到了安慰,看父亲的态度,明显是期望促成这桩婚事的。只要是父亲想办到的事情,就没有失败的可能。宁如玉深吸一口气,起身走出珠帘,与父亲行了一礼,见父亲并没有要与她交代事情的意思,便准备自行离开。
刚要走出屋门,就与走进咸维堂的宁言君相遇。她那一副从容柔和的模样,在此刻的宁如玉看来,就好像是故意来嘲笑自己大事未成一般,让宁如玉的眼里多了几分阴鸷。
宁如玉没有动作,言君便也只是轻轻一笑,走进堂中,直向主位上的人走去。
宁如玉心里起了一丝不好的预感,也不急着离开了,回身盯着宁言君,看看她赶在这个节骨眼过来到底要搞什么鬼。
宁言君从容上前向父亲施礼问安,一切正如日常的问安见礼。
宁言君在润雪居静心学习,若是为了妹妹宁如玉的事情专门去见父亲,必然会引起父亲的怀疑,弄巧成拙。不如将计就计将自己内训堂的时间和这边商谈的时间都比较出了大概,再由瑶华探听风声,便精准赶在了咸维堂的商谈正巧结束之时过来向父亲问安。这一切,都是在嘲风与她解释原委之时便有了计划。
宁鹤年思虑在心,随口问道:“嗯,今日内训堂课业完成了么?”
“是,今日的课业都完成了。”宁言君答,说罢,抬头关心问道,“爹爹有忧心之事?女儿在来时的路上,瞧见上次来过咸维堂的晁枫公子了。那位长者,听侍人介绍说是晁公子的父亲晁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