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页
晚词心下诧异,虫娘今年不过二十五,怎么看起来这样老,口中道:“进去再说罢。”
妇人让他们进来,这宅院不大,有三间屋子,院子里种着一畦青菜,草地上晾着几块白布,鸡舍里养着几只鸡。明间有一架纺车,一张退光漆方桌,桌面磨得发亮,两旁两把交椅,陈设十分简陋,四个人走进来便显得拥挤。
碧玉楼的鸨母说虫娘七年前替自己赎了身,买下了马行街的这座宅院,独自过活。看这光景,日子颇为拮据。
晚词在一张交椅上坐下,虫娘给她沏茶,晚词留心看她手腕,果然有一道旧伤疤。
晚词道:“不知姑娘还记不记得汪如亭?”
虫娘手一抖,茶水溅在桌上,顺着桌沿往下滴,她也顾不得擦,惊愕地看向晚词,眼神带着几分探究,道:“记得,汪公子风流倜傥,慷慨大方,是个很好的人。可恨老天无眼,八年前叫他为歹人所害。范大人今日问起他,莫不是有了凶手的下落?”
晚词摇了摇头,道:“我来是想问问姑娘,汪如亭遇害前,可曾得罪什么人,尤其是女人?”
虫娘目光一颤,道:“大人的意思是凶手是个女人?”
晚词含糊其辞道:“我们也不清楚,只是问问罢了。”
虫娘将手中的热茶放在她面前,拿抹布擦了擦桌子,低头想了半日,道:“汪公子不像一般的公子哥儿,整日游手好闲,惹是生非,他喜静不喜动,为人谦和,怜香惜玉,哪有什么仇家呢。”
晚词盯着她头上约有一指宽的中缝,道:“恕我冒昧,以姑娘当时的声名,嫁个富家子弟并非难事,为何在此清贫度日呢?”
虫娘摩挲着右手无名指上的金嵌红宝石戒指,这是她身上唯一华丽的点缀。
“奴十五岁被汪公子梳笼,受他恩惠良多,他出了那样的事,奴本该随他而去,可是一次不成,便有了贪生之念。苟且偷生也就罢了,焉能再嫁人?”
她说得情真意切,晚词不禁动容,道:“姑娘志气过人,真可敬也!”
又说了会儿话,晚词起身告辞,虫娘送到门口,脸色益发难看,手按在心口上,眉头紧蹙,似乎很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