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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院,丈高的腊梅树将粗苍的枝丫延伸向碧蓝的天际,金玉色的腊梅花在枝头随风轻摆,玉色的花瓣浮荡着层层柔波,拂送着令人沉醉的浓郁芬芳。
一朵繁盛至极的玉仙儿,自枝头坠落,打着转飘荡,轻轻落在金迎纤细优美的肩上。那股子腊梅花香更加浓郁起来。
宣润深邃黑眸中现出继续迷茫。
他不知所嗅到的花香来自枝头,还是金迎身上,看着金迎娇艳如芙蓉一般的面容,他出神地想着,但凡是外形艳丽的花大多都香得克制、香得含蓄,而那些芬芳扑鼻的花朵又都生得灵秀淡雅,少有开得又香有艳的花,而她,就像是一朵带着腊梅香的芙蓉花,芬芳至极更艳丽至极,两种“最”搁在她身上竟出奇的和谐,好像,她本来就该这样,毫无保留的张扬肆意,不见一丝矫揉造作,艳而不俗、香而不腻。
金迎松开手,转过身,抱手看来,微翘的眼尾眯着一抹狡黠的笑。
那笑像轻飘的羽毛落在宣润的心湖上,点开一圈一圈的涟漪,他如深潭一般的眼眸里此时也竟也波光粼粼。
金迎垂下眼眸。
宣润知道她正看着他的手,他的右手护着被她抓过的左手腕,他的右手上还缠着白布,在那场暴风雨里,他的手受的伤还未痊愈。他见到,她抿住红艳的娇唇,似在想些什么,再抬眸时,忽而粲然一笑,道:“宣县令,我想与你成亲。”
宣润一瞬愣住,心里似有烟花绽放,轰隆震撼而又绚烂无比。
暖阳的金辉自腊梅树枝头漏下,碎金一片忽闪着,晃了他的眼睛。
他一瞬看不清金迎的脸,觉得眼前的人既近又远,好像出现在他的梦里,他所听到的话语也是他在梦里的臆想,尽管美好无比却不可轻信。他微微后仰身躯,使那腊梅枝能替他遮挡炫目的日光,他终于看清笑着的金迎,终于确认她并不在他梦里,但仍旧不敢轻信。
“你……说什么?”他问,声音带上些许不易察觉的轻颤。那枝头轻颤的腊梅花吐出的香气化作的棉白丝线,牵住了他紧张的心,牵着他的心一起轻颤着,而他此刻问出的每一个字都是从心里问出来的,所以也在轻颤着。
金迎说得稀松平常,不像是说起了婚事,倒像是在谈生意,甚至不像是在谈一桩正经生意,是那种酒桌上推搡着、玩笑着答应,私底下带着算计的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