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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她是切实地惊愕了,腹内如同油浇,以至于半晌没有说出一句话来,巧惠抹下眼泪,抽泣道:“我今儿是逃出来的,本来想找徐怀璋去,可是身上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
话音未落,十良斩钉截铁道:“先不要去找徐怀璋!”
她说的很果断,倒把巧惠吓一跳。
十良对那个人毫无好感,他不见得能给与这个可怜女人想要的公平,但她没有直接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巧惠,免得这个残酷事实斩断她最后一丝幻想——巧惠须把过去的生活当成甜美的回忆,好的日子没有了,眼前是无尽的苦难。
她的脸色渐渐变得很严峻,眉毛也紧紧蹙在一起,她甚至焦躁不安的点起一支烟,大口大口的吞咽着呛人的烟雾。
终于,她把香烟屁股掐灭丢掉,笃定道:“明儿我一早出去找人,势必要替你讨回个公道,你安心家里呆着等消息。”
巧惠以极信任的眼光看着她,那种可怜的样子,令十良觉得心疼且心酸,她拉住师妹的手,安慰道:“你放心,师姐帮你出这口气!”
第二天,十良很早就出发了,这天夜里起的大雾,清晨也没有消失,天将亮未亮,正是雾势浓重的时候,马路两旁的店铺和人家全让白雾埋了,只有面前五尺以内,才有东西可以看清。
那电杆上的路灯,在白雾里只发出一团蒙蒙的黄光,路上除了赶早市的小贩偶然路过,竟然没有一个人。
待到她找到一位熟识的律师并从那里获得肯定的答复后,已经临近中午,外面的雾早就消失殆尽,可天空又弥漫着漫漫黄纱,这是北平春天里时常会出现的,路人早就见怪不怪了,偌大的城池都笼在滚滚黄尘里不见边际,太阳隐藏在天际,隐约可见一个灰白的印子。
天幕寂静安宁,好像黑夜就要提早降临,而且必然是一个特别漫长、迢迢无尽的夜晚。
十良想起梦家曾提及唐家与警察局某位当权者熟识,她想尽管巧惠是受害者,一旦把官司告进衙门,为提防财大气粗的徐家背后使坏,她也要做好人脉上的准备,她决定亲自跑一趟唐公馆,好央求梦家帮她出面联络。
梦家一听说十良上门求见,她想若非出了意外,对方断然不会这样贸然前来。
于是她不等披上外套,光脚踩着拖鞋就一路小跑出门,害得倩云在后面拎着鞋袜直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