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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声道:“起来起来,还没喝交杯酒呢。”
最后只能是硬把人给拽起来,梦家迷迷糊糊地问:“喝什么?你还没喝够吗?”
说完这话,她见力群递来一杯酒,接过来也不看,拧着眉毛一昂头,就灌了满杯。
力群“哎吆”一声,随即见她望着自己,盯着他好像没见过那样。
平常她不在他跟前时,力群时常回忆着她的每一个细微的神态,不时劝诫自己不要向这种可耻的多愁善感低头。
等今天看到她,他才觉得无论在记忆中把她描摹的多好,也没有眼前的她更生动鲜活。
想到这里,他就把脑袋凑过去小声道:“觉得我穿这身新郎官的衣服怎么样?”
她笑着说:“不讨厌——你给我喝了什么,不会是药吧?”
力群被她气得笑出了声,刚想问“至于吗?”
她说了句“想睡觉”,便脱鞋挣扎着爬上床,随即就是“咕咚”一声,整个人就栽到了。
她几乎都要睡着了,才听见了一个“好”字。
力群过去,用手轻轻转过她的脸看了片刻,又叹了口气,说了很多遍“睡吧睡吧”。
不知道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在安慰她。
但这时他又发现一个问题,新娘身上竟然穿得是浴袍,而不是睡衣。
他从衣柜里拿来睡衣,想过去帮她换了,转念一想明天她起来会怎么说?
刚才都说他下药了呢!
他虽然渴望得到更多,但也绝不想被当成sè • qíng狂。
力群气呼呼地想,要是不换的话,浴袍这么松垮,恐怕翻几个身就挣脱开了。
明天她一觉醒来,发现自己敞胸露坏岂不是又会很尴尬?
想了半天,力群只好把她的浴袍系了个死结,不舒服就不舒服吧。
今天天气不好,白天报纸上说招商局在天津的轮船全部都停航,唯有“利群号邮轮加足速率全速启航”,好几个来喝喜酒的老友还专门拿这新闻来开他玩笑。
谁知道他的新婚夜要这样战战兢兢。
力群苦笑一下,刚准备熄灯躺下来,忽然在地上看到一张巴掌大的纸片。
他捡起那玩意儿在灯下展开一看:好家伙,密密麻麻的都是蝇头小楷,列出来了许多条款,好像合同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