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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晔说,桃桃子,这里是哪。
他不停在清醒和做梦之间来回,巨大的不安和恐惧始终笼罩着他。
日子好像一下就回到了那两年,又好像回到了更久远的过去。
这几日他利用清醒的时间处理一些重要的国事,但头痛欲裂让他不得不放下手上的事情去休息,继而再紧接着醒来,他会认不清自己究竟身在何处。
他需要花上很久去辨认周遭的环境,这是在那两年里,是更久的远去,还是此时此刻。
梁晔会分不清。
李景成来的时候,他正睡得迷迷糊糊。
他察觉到外头的动静,脚步声,衣料摩擦声,他都听得很清楚,但他脑袋很沉很重。
李景成坐在床榻边时,梁晔感受到了一股从外面带进来的新鲜气息。
他的手轻轻盖在了梁晔额头。
“我先前早就说过,他身上的寒毒积蓄已久,就算喝了解药,那些经年积弊下的沉疴没办法治,充其量只能养着。”
徐酉岁在一旁向李景成说着梁晔的情况。
梁晔也听得见,但他如今困得要死,将身子往外边靠了靠。
“冷。”梁晔小声嘟囔了句,用脑袋去抵李景成的那只手。
李景成点了点头,表示自己都知道了。
没多久屋内其他人都离开,就剩下梁晔与李景成二人。
“如今我把我的性命交由你处置,你心里面还有什么觉得过不去的。”
梁晔微微睁开眼,旋即又闭上,小小叹了口气,道:“我希望你好好活着。”
“你应该清楚的,如若想坐稳这个皇位,我就不能够再成为你的臣子。”
梁晔摇头,回他:“我不想做什么皇帝,你们,谁都不来问我愿不愿意,就这么……让我当皇帝。”
触及在梁晔额头的手缓缓收走,梁晔没了依靠,脑袋又往下沉去几分。
他开始说胡话,他对李景成说,清明快到了,刘大人答应要带他和许桃一起去踏青的。
他还说虽然眼下不饿,但他想买点张三家的绿豆糕回来囤着。
最后,他说:“瑞雪丰年,国泰民安,明年定又是个好年,国舅。”
最后“国舅”二字以极其轻的声音发出,没有过往的热切,没有很多欣喜,只有无尽的疲惫。
李景成顺着坐在了床榻之下。
“对不住了,梁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