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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良久,他也没能说出一句拒绝的话。
晏缘之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他还有哪里能拒绝?他凭什么要拒绝?无论从利,还是从情,魏家女郎都是最好最好的选择。
姻缘,不就是一场选择吗?
晏缘之知道他犹豫,片刻后,又提出了一个让他再也没办法拒绝的原因:
“玄英,你有没有想过小皙?”
韩寂蓦然抬头。
“小皙满十四岁以后,也有几家人想给她说亲,不是被你拒了,就是让我挡回去了。因为我知道,他们都不是什么好人,配不上小皙。可是在旁人眼里,你与小皙没有门楣支撑,她又只是你的女学生,要寻姻缘,也就只能配这些人。”
他这番话戳中韩寂心坎。说到底,他最挂念的,也就是皙仪的未来。
倘若这个孩子的姻缘是一场交易,那韩寂宁肯多留她一会儿。到底她短短十几年,经历过太多交易,不能再让她的人生大事也那么潦草,那韩寂与她的亲生爹娘和养爹养娘还有什么区别?
晏缘之接着道:“你与魏家女郎结亲,你便是魏凛的侄女婿,有我和魏凛两重保障,从此先不说别人敢不敢因为出身低看你,他们也必然再也不敢如此随意地张罗小皙的亲事。到了那时候,她就可以挑选了。”
韩寂良久不言,到这里,他再想不出拒绝的理由。
晏缘之拍拍他肩膀,“去和魏家女郎见一面吧,她要是对你印象也不错,这门亲事,大抵就定下来了。”
毕竟他也要二十四岁,除去晏缘之这样一生无妻无子的,他算是成家最晚那一批。
思索片刻后,韩寂点了头。
魏家女郎若能看得上他,其实也算他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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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过半,南巡队伍正式起行,整座朝堂、整个上京,似乎顷刻之间空空荡荡。
晏缘之不在,皙仪就只能待在家里,一天到晚只能闲散地拽葡萄藤,等到韩寂回来,会和她一道商讨悬而未决的朝中事。
除去这些之外,她的日子好像一下子闲了下来。
三月头,春色愈浓,她正在庭院里晒太阳,单薄的青衣、轻软的毯子,光阴缓慢、岁月温然。
皙仪摇摇头感叹,日子就这么过一辈子,也不是不行。
叩门声响起的时机很突兀,老管家去给府上的人定新衣,阿菱想找几只猫猫狗狗回来养,于是烟水巷的精致小宅子里,就剩皙仪一个人。
她起身开门,见是一个蓄了长胡须的中年男人,方正脸、黝黑皮肤,看上去是憨厚忠直的。
中年男人明显是她长辈,但待人接物十分有礼,先向她稍一弯腰,拱手自报家门:“这位想必就是小韩姑娘?我是枢密副使魏凛的亲弟,魏源,冒昧上门,还请姑娘见谅。”
皙仪愣了愣,魏凛此人她还是知道的,晏缘之的多年好友,没什么需要防备的。
但是她与韩寂应当和魏府都没什么交集,魏凛执掌枢密院,管的是国朝军务,怎么都和韩寂搭不上边的。
皙仪把疑惑放进心底,迎魏源进来:“是我。您先请进吧,师父不在家中,仅我一人,招待不周,也请您见谅。”
魏源身后跟着几个小厮,人人手里都拎了礼物。
皙仪扫了一眼,心头疑虑越来越重。
坐下来后,皙仪要给魏源斟茶,却被他连连拒绝,“不必如此客气!我今日就是来给玄英和小韩姑娘送些东西,坐坐就走。”
皙仪于是也不再刻意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