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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军医便了然,自顾念叨,“原来是孀居。那也差不多,你丧妻,她丧夫,谁也不相欠,正是天作之合。”
梁沐默然,要是如此就好了。他停顿片刻,斗志全无,“哪有你想的这么简单。阿凝对我……”他确信无疑白凝辉在十年前爱他,可时过境迁,谁能保证还有半分情意。心中又冒出那根桂花簪,涌出些细微希望,万一……
战场上叱咤风云的梁沐原来于情之一字也患得患失。许军医暗自觉得好笑,道:“我却觉得她是个和善的姑娘。我早晨给她看诊,虽在病中,还再三向老人家我道谢呢。一定是你伤了她的心。”
是我伤了阿凝的心吗?是因为那幅画作未成?是因为约法三章未签?还是因为其他?
梁沐想了半天心中仍惆怅,阿凝为何不愿直说呢?
许军医见状,以一副过来人的姿态劝解他说:“再难治的病也要治,再难解的结也要想方设法解开。别等到老来后悔,两手空空。”
梁沐闻言动意,都说他年轻时另有故事,几个人翘他的嘴都无济于事。他偏头再看,许军医已闭着眼休憩,懒得再与他说了。
长荫满庭,斑驳渐移,梅花窗折出朵朵梅花影晕黄在墙上,做了天然一幅画。
白凝辉已醒了一阵儿,只是见白芷不在,连乔趴在床边睡着了,便懒得开口唤人。身上已经新换了衣裳,不复之前的汗意,倒也清爽。她盯着青罗帐,想起梁沐常穿青衣。若在新柳下,携带青锋剑,春日不知迷花多少人的眼。现在的梁沐锦衣金带,英姿焕发,比之过去别有风致。
白凝辉闭眼微笑,想这么多做什么,横竖以后都与她无干。可心底不遂她意偏偏如春水荡微波,明明过去十年也是这么过来,现在却越来越不忿。
何必呢……是她主动丢开,是她牵肠挂肚。两种情绪在心底拉扯,梁沐,你不懂我的心……说不上恨,说不上怨。爱是真,怕也是真。
梁沐,我真想杀了你……
旧日恶念伺机突袭,好不容易压抑住的心绪拼命狂奔想要冲破桎梏,惊得白凝辉两手冷汗。她下意识摸向枕边,空空如也。
“小姐,你醒了?”细微动作惊醒连乔。她坐在床边探她的体温,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不相上下。知道高热已退,又小声问,“小姐,你渴不渴?”见白凝辉缓缓点头,忙把她扶起靠着软垫,倒了杯温水喂她。
白凝辉小口小口吞,惊魂未定的心才渐渐恢复平静,却在下一刻又提到喉口。
“大将军。”门口的小丫头福身,一眨眼梁沐就近在珠帘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