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渭帝端坐在首席上,他寒暄了几句,说了几声他们辛苦的话语,众官皆表现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过了这步后,例行的由读卷官至御前跪读昨日选择好的十二篇文章。
在读卷官极具历史浓厚沉淀的声音中,一篇篇妙语连珠的策问文章飘至众官的耳边,其中的善恶品评每个人的心中都有各自的考量。
不过,最后能决定他们的命运的人唯有渭帝一人。
这位至高无上的统治者尚未发一语,也没有人敢直视天颜,瞧瞧他现在是何表情。
朗读完毕后,司礼监官接卷放至御案,再由下一个读卷官朗读下一份试卷。
依照顺序,最先读的三份试卷是阁老预先判为一甲的试卷,读毕三卷后,除非渭帝下令继续读卷,否则剩下的读卷官则会把直接让司礼监官依次接卷,全放在御案上。
当前面三卷念完,读卷官停了停,等侯着渭帝的吩咐。
此时,渭帝面前的三份试卷清清楚楚的可以看清做卷者的姓名和祖籍,不会存在重名的问题。
也因此,当渭帝阅览了不过三四秒,就察觉到了不对劲,他抬眉问:“这沈长空的文章,你们怎么给排到了第二?”
他的话语中,任何的情绪都没能让人感受出来,仿佛只是一个单纯的疑问。
这个问题也只能由首辅回答了,立于众臣第一位的乔嵩隐出列,一板一眼道:“沈贡士的策问作得极好,若论行文足以称得上涵盖一世,无人能出其左。但论惊世骇俗,同样也是难免的,其中不少是无法实现的建议。微臣还从未听说过哪一朝有设立什么卫生部,好比镜中花水中月,不如张贡士的切实,那才乃百姓之道,社稷根本。”
他说的公正,有理有据,让人挑不出什么错处。
旁下的官员不动声色的听着,内心有赞同的,也有反对的,但没有一个人为此出来辩驳,毕竟沈弈策问中的些许观念确实迈的步子有些大了。
“首辅大人所言,依微臣看来,仍有些不同。”
眼看着沈弈的卷子就这么决定了名次,另有心思的白熙坐不住了。
在渭帝的默许下,他嗓音洪亮道:
“张贡士的策问沉稳不错,但眼界放得有些狭隘了,陛下问的是帝王之政,他却多偏好于百姓之事。沈贡士的策问即便有些不妥,但锐意进取,乃是好事。”
两个阁老又杠上了,众官面面相觑。
林青山老神在在,他嘟囔了一句:“莫不是那沈长空与你同为老乡,白大人偏颇于他吧。”
他话说的小,但能被在场的人听得见,可想而知,是故意所为。
白熙脸气的发青,义愤俨然道:“本官可以起誓,从未有过如此的念想!陛下,微臣只是希望有真才实干的人能得到应有的待遇,若是令他们寒了心,企不叫天下人所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