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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学益因此流落江南,他今年二十有三岁,听闻参加科举乡试时,因策论犯忌而落榜,正在消沉苦闷中。沈弈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他。
人与人之间还真不能比,那段学益家道中落仍有两万两白银拍得王花魁的梳拢夜。
把自己知晓的事联系到一起,沈弈不禁摇了摇头。
随着花魁拍卖的结束,楼下的热情渐渐消散,除了那些拍得的恩客开怀等着夜晚,其他人继续寻花问柳,心想自己不能白来,潇湘阁回归往常的热闹。
见没了好戏看,李左郡神差鬼使问了清倌人,潇湘阁其他的花魁。
“官人,想问哪一位?”
清倌人见两人今晚没有一个出手拍卖,以为看不上眼。
李左郡挠头,脑袋里乱糟糟:“最有名的那个。”
清倌人了然:“莫说是潇湘阁,整个秦淮河所有的花魁加在一块都比不上咱们家的玉香姐,她的倾城之貌,连京城的贵公子都千里而来呢。”
这话一点没有作假,潇湘阁的成功一半离不开玉香。
她长得标致动人,能歌善舞,尤其做得一手好茶饭,在金陵非常闻名。多少个文人官员、才子公子登门拜访,想与她见上一面。可玉香心气极高,眼光也挑剔至极,只有入得她眼的客人才能进门与她相见。
而她对客人的评定方法也非常独特,她会让客人按照她的要求赋诗一首,如果客人所作诗赋为她所赞,她会让人拿出锁莲灯给客人看,意思就是同意见面接客;次者便煮制一份“八分羹”,让客人在楼下厅内享用,意为不甚好,但有机会相见;若是客人所作诗赋不如她愿,她便煮制一份“白丁羹”,让客人在门楼外食用后便可离开,即婉言拒绝。日久天长,来访的客人们见了玉香做的羹,也就心领神会,或等下次造访,或主动告辞。
“也挺有趣的。”李左郡做出评价,“她是哪一年来得潇湘阁?”
“跟曼妈妈一样,三年前。”
李左郡没见过玉香,他转身,模糊间见不清楚有没有听他们聊天,专心喝茶的沈弈,莫名其妙而想:若是沈弈在台上,那习常根本不算什么,花魁更是手到擒来。
待在房间有二三个钟头,兴味索然的沈弈依旧没感觉有哪里好玩的地方,他瞅了瞅时间,感觉到了能敷衍李左郡的时间。
“我要回去了,你呢?”
“我”为冒出对好友不敬的想法感到内疚的李左郡一直在神游,听到沈弈的声音,有一阵慌张,踌躇间说,“我要留宿一晚,你先回去吧。”
他要静静。
“嗯,记得回来。”
沈弈没拦着他,叮嘱了几句,转身离开,走之前打包了两小袋茶叶。